整棟大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顯得刺耳。南不庸站在大廳中央,腳下黏稠的血漿拉扯著她的鞋底。墻壁上的血跡停止蠕動,最后一行規(guī)則像判決書般凝固——"最后一人存活"。那些字母邊緣滲出細小的血珠,順著墻磚紋路蜿蜒而下。
眼鏡婦女站在三米外,手中手術刀反射著冷光。她的白大褂下擺沾滿褐色污漬,左眼腫得睜不開,右眼卻閃爍著病態(tài)的興奮。"鄭明呢?"她神經質地舔著開裂的嘴唇,舌尖掃過齒縫間的肉屑,"那個懦夫躲起來了?"
南不庸沒有回答。她緩緩轉動脖頸,頸椎發(fā)出輕微的咔響。余光掃過天花板的通風管道——那里有新鮮的抓痕;掃過地板的血跡——拖拽痕跡通向配電室;最后停留在眼鏡婦女顫抖的手腕上——她的脈搏快得不像活人。
"無所謂了。"眼鏡婦女突然咯咯笑起來,聲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她向前踏步,踩碎了地上一截斷指,"反正能出去的..."手術刀猛地刺向南不庸咽喉,"只有我!"
南不庸側身時聞到刀鋒上的腐臭味。她扣住對方手腕的瞬間,觸到皮膚下蠕動的異物。眼鏡婦女的腕骨在她掌心里折斷,卻爆發(fā)出更癲狂的笑聲。她的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抽出注射器,針管里晃蕩著渾濁的灰綠色液體。
針尖擦過南不庸頸動脈時,她嗅到甜杏仁味——氰化物。膝撞頂進對方腹部時,觸感像踹破一個腐爛的南瓜。她揪著染血的頭發(fā)將人砸向墻壁,顱骨撞擊的悶響在走廊里回蕩。
"你殺了我..."眼鏡婦女癱在墻根,顱骨凹陷處滲出腦漿。她的嘴角卻越咧越大,撕裂的肌肉纖維像拉絲的芝士,"出口鑰匙...在鄭明胃里..."
陰影突然從配電室撲出。鄭明的金絲眼鏡只剩半邊鏡片,鏡片后的眼睛布滿血絲。她手正握著半截肋骨——尖端磨得鋒利,沾著新鮮的血肉組織。
肋骨刺入南不庸肩膀時,她聽見鄭明喉嚨里發(fā)出的"嗬嗬"聲。那不像人類能發(fā)出的響動,更像是某種機械故障的雜音。南不庸反手抓住鄭明的手腕,觸到的皮膚冰涼滑膩,像泡漲的尸塊。
"合作..."鄭明的聲帶似乎被腐蝕了,每個字都帶著黏液翻涌的動靜,"我知道...真正的出口..."
南不庸的拇指摳進對方脖子的勒痕里。鄭明突然慘叫,脖子上的紫黑色淤痕像充氣般鼓脹起來,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南不庸趁機奪過肋骨,捅進鄭明腹部順勢一劃——
內臟混著黑色寄生蟲嘩啦落地。在蠕動的腸管間,有個金屬物件閃著冷光。
眼鏡婦女發(fā)出垂死的歡呼:"她果然吞了鑰匙!我賭贏了!哈哈哈!"她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胸腔像充氣般鼓起,爆開的肋骨間伸出六條節(jié)肢狀附肢。
南不庸撿起沾滿消化液的鑰匙,材質非金非鐵,觸感像冷凍的腦組織。頂樓的門近在咫尺,鎖孔形狀赫然是個人類瞳孔。當她插入鑰匙的瞬間,整棟大樓開始震顫,墻壁滲出黑色膿血。
門開了。沒有刺眼的白光,只有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