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若有難言之隱，不妨直言。"李相夷正色道，"可是有人威脅普渡寺？"

　　無了搖頭，沉默良久才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抬眼看著李相夷，"李門主，有些事，不知便是福。"

　　這謁語來得突兀，李相夷心中疑云更甚。

　　無了大師向來豁達通透，何曾如此諱莫如深？

　　"那道觀中究竟有什么？"李相夷直接問道。

　　山風忽起，吹得四周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這個無人解答的問題。

　　無了大師的袈裟在風中獵獵作響，襯得他身形愈發(fā)單薄。

　　"老衲只能告訴李門主，莫要靠近，莫要打聽，更莫要..."他深深看了李相夷一眼，"更莫要夜間上山。"

　　李相夷心頭一震。無了大師分明是在暗示什么。

　　他正欲追問，卻見老和尚已轉(zhuǎn)身離去，背影竟顯出幾分倉皇。

　　回到禪房，李相夷立于窗前，遠眺那座神秘道觀。

　　夕陽西下，黑色建筑在余暉中投下長長的陰影，如同一只蟄伏的巨獸。不知是否錯覺，他竟看到道觀最高處的窗口閃過一絲瑩瑩的光。

　　"無了大師手腕上的傷痕，絕非竹簡所傷。"

　　李相夷輕撫腰間少師劍，眼神漸冷，"倒像是...刀劍的痕跡。"

　　夜幕降臨，寺院鐘聲悠揚。

　　李相夷閉目調(diào)息，耳中卻不斷回響著無了大師的警告。

　　老和尚越是諱莫如深，他心中的好奇便越發(fā)強烈。

　　"四顧門主何時畏首畏尾過？"

　　李相夷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光芒。

　　他輕撫劍柄，已做出決定。

　　窗外，一彎新月悄然升起，清冷月光為黑色道觀披上一層銀紗，更添幾分神秘。

　　李相夷換上一身夜行衣，將少師劍負于背上。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讓無了大師如此忌憚。"

　　他輕輕推開窗欞，身形如燕掠出，轉(zhuǎn)眼便融入夜色之中。

　　山風送來遠處隱約的鐘聲，卻不知是來自普渡寺，還是那座神秘的道觀。

　　*

　　夜色如墨，李相夷的身影在樹影間穿梭，輕盈如一片落葉。

　　他收斂氣息，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不會發(fā)出聲響的位置。距離山頂?shù)烙^還有百步之遙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不對勁。"

　　他瞇起眼睛，借著月光仔細觀察前方。

　　道觀外圍的陰影中，隱約可見數(shù)道身影靜立不動。那些人皆著黑衣，腰間配著制式統(tǒng)一的短刀，每隔十步就有一人，將整個道觀圍得水泄不通。

　　他屏住呼吸，數(shù)了數(shù)守衛(wèi)的數(shù)量。

　　單是正面就有十二人，且站位巧妙，彼此視線交錯，毫無死角。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守衛(wèi)呼吸綿長，顯然都是內(nèi)家高手。

　　他們站姿筆直如松，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卻始終保持著絕對的靜默。

　　"這不是普通護衛(wèi)..."李相夷心中暗忖。

　　這種紀律嚴明的作風，這種視死如歸的氣勢，分明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死士。

　　他曾在京城見識過類似的暗衛(wèi)，但即便是皇城禁軍，也未必有這般森嚴的戒備。

　　道觀正門上方懸掛著一面銅鏡，在月光下泛著幽幽青光。

　　李相夷不敢貿(mào)然前進，他輕巧地繞到道觀西側(cè)，發(fā)現(xiàn)這里的守衛(wèi)更加密集。

　　透過圍墻的鏤空花窗，他看到院內(nèi)還有第二層守衛(wèi)，這些人手持火把，來回巡視。

　　"究竟在保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