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隱約聽見捕頭在喊"搜山"。
藺晨突然拂袖,十二扇雕花窗同時閉合。
他從博古架取下一只琺瑯匣子,掀開時滿室藥香。
"兩個選擇。"他拈起金針在蕭景月眉心輕點,看著那點朱砂痣泛起詭異藍光,"一是喝我的'浮生若夢',忘了前塵舊事,能活三十年。"
李相夷的劍氣割裂了地毯。
藺晨卻笑著繼續(xù)道:"二是用瑯琊閣禁術拔毒,不過嘛……"他忽然用笛子挑起蕭景月一縷藍發(fā),"小月亮,你這頭青絲就要變白發(fā)了。"
蕭景月望向窗外。透過雕花欞窗,可見那株千年桃樹的花瓣正被山風卷向云海。
她忽然伸手握住李相夷的劍穗,聲音輕卻堅定:
"我要看明天的桃花。"
藺晨大笑,玉笛在掌心轉出個炫目的花:"好!"他突然擊掌三下,四壁書柜轟然移動,露出后面布滿星圖的密室。
話音未落,山下突然傳來震天巨響。
李相夷閃到窗邊,只見追兵所在的山道被落石堵得嚴嚴實實,一群白猿正在崖邊歡快地蹦跳。
藺晨的金針已刺入蕭景月后頸,"李門主,看在你送她來這里的份上,我告訴你是誰向刑部告的密。"
以李相夷的武功,本不應該被追兵追的如此狼狽。
蕭景月在針下劇烈顫抖,藍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雪白。
李相夷的劍尖抵住藺晨咽喉,卻在聽見下一句話時猛然僵?。?/p>
"告密人用的可是四顧門密符。"藺晨笑著推開劍鋒,"李門主不妨猜猜,如今誰在代掌掌門???"
密室銅門閉合時,最后一縷晨光正照在那株千年桃樹上。
花瓣如雨紛揚,有幾片沾在窗欞上,像極了蕭景月昨夜咳出的血。
李相夷想起自己為了報平安寄回去的書信,面白如雪。
*
密室內,燭火幽幽,映照出蕭景月蒼白如雪的面容。
她倚靠在軟墊上,白發(fā)垂落,指尖輕輕摩挲著一枚黑玉棋子,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
藺晨坐在她對面,玉笛橫放膝上,唇角含笑,眼底卻是一片審視。
"小月亮,我很好奇。"他緩緩開口,聲音如清泉擊石,"天下英雄何其多,為何偏偏選中李相夷?"
蕭景月抬眸,眼底映著燭光,如寒潭映月,清冷而深邃。
"因為他是最鋒利的一把刀。"她淡淡道,指尖輕敲棋盤,"四顧門勢力遍布江湖,門下高手如云,而李相夷本人更是天下第一劍客——這樣的棋子,不用豈不可惜?"
藺晨低笑,玉笛輕轉:"可這把刀,未必愿意為你所用。"
"他會的。"蕭景月唇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李相夷重情,重義,更重承諾。我只需讓他信我、憐我,甚至……愛上我。"
她指尖輕點棋盤,黑子落下,局勢驟變。
"江湖人都道四顧門主桀驁不馴,可越是驕傲之人,一旦動心,便越是執(zhí)念深重。"
她抬眸,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我只需讓他心甘情愿入局,他便能為我調動整個四顧門的力量。"
藺晨微微瞇眼:"所以,道觀相遇,是你的安排?"
"自然。"蕭景月淡淡道,"我算準了他的行蹤,故意讓人在普渡寺附近放出風聲,引他前來。那道觀里的死士,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局,從始至終都只在他一人身上。"
"你就不怕他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