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嘆口氣:“五兩已經(jīng)不能再多了,你去別家店鋪問問,能不能給到這個價格!”伙計攥著那塊成色一般的玉佩,這東西是有些來歷的。
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東家您再瞧瞧,這玉雖有些雜質(zhì),可這雕工是正經(jīng)蘇州老師傅的手藝?。?
柜臺后的掌柜用指甲蓋彈了彈玉面,嗤地笑出聲:"蘇工?你當老夫沒見過世面?這刀工連揚州學徒都不如。"
他忽然壓低聲音湊近,"實話告訴你,城南當鋪昨兒收了批官窯流出來的好貨......"
窗外傳來銅鑼聲,賣糖人的小販推車經(jīng)過,甜膩的麥芽糖味兒混著,掌柜袖口的樟腦味鉆進鼻腔。
伙計喉結(jié)動了動,突然把玉佩往懷里一揣:"六兩!就當您賞碗茶錢!"掌柜瞇起眼睛。
手指在算盤上撥弄兩下:"你個小丫頭,倒是會討價還價。"他忽然伸手按住伙計的手腕。
"不過嘛..."話音未落,店門簾子突然被掀開,三個衙役打扮的人闖了進來,領頭的那個一腳,踢翻了門口的陶罐。
伙計嚇得手一抖,玉佩啪嗒掉在柜臺上,轉(zhuǎn)了兩圈衙役頭子用刀,鞘敲著柜臺:"掌柜的,聽說你這兒收了不少來路不明的貨?"
掌柜臉色刷白,袖口蹭到硯臺都不自知,墨汁順著柜臺往下滴。
掌柜的手指,還按在算盤珠上沒來得及收回,墨汁已經(jīng)滴到他,簇新的杭綢褲腿上。
衙役頭子用刀尖,挑起那塊還在打轉(zhuǎn)的玉佩,陽光照得玉面上的雜質(zhì),像蛛網(wǎng)般清晰。
"官爺明鑒!"掌柜的嗓子突然尖得刺耳。
"這破爛玩意兒是這小子硬要典當?shù)模?伙計猛地抬頭,嘴唇哆嗦著還沒出聲。
最胖的那個衙役,已經(jīng)揪住他后領:"城南當鋪的案子還沒結(jié),你小子倒敢出來銷贓?"
門外看熱鬧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那不是周記綢緞莊的伙計嗎!"
掌柜的聞言立刻往柜臺里縮,卻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一尊鎏金佛像哐當砸在硯臺上,濺起的墨點子像烏鴉屎似的,落在衙役們的皂靴上。
衙役頭子猛地轉(zhuǎn)身,刀鞘啪地抽在掌柜肩膀上:"老東西,你當爺幾個是瞎的?"
最矮的那個衙役已經(jīng)蹲下身子,用指甲刮著佛像底座:"喲,這底下還刻著官印呢!"
掌柜的腿一軟,直接跪在了碎瓷片上。人群里突然擠出個穿青布衫的老頭。
抖著胡子指向伙計:"官爺!這小子昨兒半夜往我家后墻根埋東西!"
胖衙役聞言一把,扯開伙計的衣襟,三枚帶泥的銀錠子咕嚕嚕滾到地上。
伙計突然發(fā)了瘋,似的撲向掌柜:"都是你指使的!你說這批貨——"
話沒說完就被衙役頭子,一個肘擊打歪了嘴。門外賣糖人的推車咣當翻倒,麥芽糖漿流進青石板縫里,引來幾只野狗拼命舔舐。
胖衙役一腳踩住滾動的銀錠,靴底沾著的糖漿,在銀面上拖出黏膩的痕跡。
伙計捂著歪斜的嘴角,血沫子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和糖漿混成詭異的粉紅色,掌柜突然怪叫一聲,抓起博古架殘片,就往衙役頭子臉上扎。
卻被矮個衙役一個,掃堂腿絆得四仰八叉。青布衫老頭趁機往人群里鉆。
卻被看熱鬧的屠夫,揪著后領拎回來:"老東西跑什么?莫非是同伙?"
野狗們突然狂吠起來,原來糖人推車底下,壓著半截繡著金線的官銀袋子。
眼看著東西就要賣不出去,這些人一看就是來找茬的,江晚晴眼神變得很冷,幾個牙差看著她:“你是江家女吧?怎么在鄉(xiāng)下過不去了,出來典當東西?“
江母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被嚇的一愣,江晚晴嘆口氣,看來日后出門要喬裝打扮一番了,就在她失望要離開鋪子的的時候。
門口出現(xiàn)一個少年,少年吊兒郎當,大步跨入當鋪:“小爺?shù)臇|西,你們敢不收嗎?”
官差們一看既然是沈家少爺,難不成這個玉佩是他的?可是沈家少爺?shù)臇|西,怎么會在江家女手上?莫非……
“嘿嘿嘿沈少爺說笑了,小的們也不知這是您的東西 您若是要擋掉,我們自然無話可說?!惫俨钚πΡ肮サ馈?/p>
沈靜安打趣的看著江晚晴,即使落魄成這樣,也不肯入他沈家嗎?
“記住小爺?shù)拿?,小爺名沈靜安,你要擋掉小爺?shù)挠衽??”沈靜安跨步,來到江晚晴面前。
江晚晴抬眼看著眼前的少年,微微伏身:“抱歉,這幾日家中確實有些困難,日后一定將玉佩贖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