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峻霖靠在墻邊喘息，血順著指縫往下淌。嚴浩翔蹲在他身邊，把襯衫撕成布條給他包扎。周若雪握著小刀守在門口，能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你瘋了？"嚴浩翔咬著牙把布條纏緊，"明知道里面有陷阱還往里沖。"
賀峻霖扯出個笑："你不是也跟來了？"
"那是你把我扔出去的！"嚴浩翔突然激動起來，"你知道我看到你被擊中的時候有多......"
話沒說完就被槍聲打斷。鐵門被轟開個洞，探照燈的光柱掃進來。周若雪閃身躲到角落，手心全是汗。
"聽著，"賀峻霖抓住嚴浩翔的手腕，"等會兒我說跑，你就帶著周若雪往排水管那邊撤。"
"放屁！"嚴浩翔甩開他，"上次在倉庫你就想一個人扛，這次更不行。"
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門外。三個人背靠著墻，能聽見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有人低聲說了句什么，接著是上膛的聲音。
"你們猜他們?yōu)槭裁匆盐覀儽频竭@兒？"賀峻霖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因為這里是整個實驗基地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周若雪皺眉。
"這里的墻壁厚度比銀行金庫還多三公分。"賀峻霖摸出個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亮他蒼白的臉，"當年他們在這里做人體實驗，怕受試者逃跑。"
話音剛落，整面墻突然震動起來。塵土簌簌往下掉，一個隱藏的通風口開了。賀峻霖把嚴浩翔推進去："快走！"
"那你呢？"
"我得留下。"賀峻霖把U盤塞進他手里，"他們要的是這個，不是你。"
"我不走！"嚴浩翔死死攥住他手腕，"就算你是實驗體，就算我是個失敗品，我也......"
槍聲再次響起。賀峻霖猛地把他推進通風管，轉(zhuǎn)身迎向破門而入的人影。嚴浩翔被周若雪拉著往前爬，能聽見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抓緊我。"周若雪拽著他往下跳。兩人摔在一堆廢棄的實驗器材里，金屬支架扎得生疼。
"賀峻霖......"嚴浩翔想往上爬，被她按住。
"現(xiàn)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周若雪低聲說，"他讓我們活著，我們就得活著。"
通風管道發(fā)出細微的震動。嚴浩翔抬頭，看見賀峻霖正從上方爬過來，衣服上全是血。
"你不是說要留下來？"嚴浩翔伸手拉他。
"改變主意了。"賀峻霖喘著氣，"畢竟......"他看了眼嚴浩翔握著U盤的手，"有些東西得親自交給主人。"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三人沿著管道往前爬，能看見下面實驗室的全貌。培養(yǎng)艙里的女人全都睜著眼睛，像是一群沉睡的雕像。
"她們還在呼吸。"周若雪用手電照過去，"但瞳孔對光沒有反應。"
"記憶移植后的后遺癥。"賀峻霖扒開前面的鐵板，"跟我媽一樣，永遠停留在某個時間點。"
嚴浩翔突然僵住。他看見某個培養(yǎng)艙旁邊掛著牌子：SSQ-07-2。編號后面有個小小的"二"字。
"這是......"
"你的克隆體。"賀峻霖直接跳下去，"或者說，是你本該有的樣子。"
玻璃罩上結著霜，隱約能看見里面的人形。嚴浩翔湊近，心跳漏了一拍——那分明是他十五歲的樣子。
"他們用我母親的身體造出了無數(shù)個'蘇晚晴'，"賀峻霖按下開關，"卻用你的基因培育了最完美的容器。"
"閉嘴！"嚴浩翔突然暴起，一拳砸向控制臺，"我不是什么容器！"
警報聲驟然響起。紅藍燈光交替閃爍，照亮墻上密密麻麻的監(jiān)控畫面。每個畫面里都有相似的男人，有的在練琴，有的在寫歌，有的在睡覺。
"這些都是你。"賀峻霖擋住嚴浩翔的拳頭，"從你出生那天開始的生活記錄。他們想造出最完美的嚴浩翔，卻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真實的情感。"賀峻霖突然抓住他手腕，"就像你教我的那樣，真正的心跳是騙不了人的。"
嚴浩翔愣住。他想起節(jié)目錄制時兩人第一次牽手，那種既陌生又熟悉的觸感。此刻賀峻霖的手掌粗糙而溫暖，帶著常年握筆留下的繭。
"你冷？"賀峻霖察覺到他細微的顫抖。
"沒有。"嚴浩翔把臉轉(zhuǎn)向黑暗，"就是想起小時候發(fā)燒，我媽也是這樣握著我的手。"
通風管道盡頭透出微弱光線。賀峻霖掀開鐵板，下面是個布滿儀器的地下室。玻璃幕墻后隱約能看到白色病床，床頭掛著編號牌。
"這是私人診所？"嚴浩翔扶著墻往下爬。
"是你父親的秘密實驗室。"賀峻霖指著墻上照片，"十年前所有事都是從這里開始的。"
周若雪突然抓住嚴浩翔胳膊："看那個監(jiān)控屏幕。"畫面里，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給昏迷的病人注射藥物。嚴浩翔瞳孔驟縮——那分明是母親的臉。
"她還活著。"賀峻霖的聲音發(fā)顫，"但不是以蘇晚晴的身份。"
警報聲驟然響起。紅藍燈光交替閃爍，照亮墻上密密麻麻的監(jiān)控畫面。每個畫面里都有相似的女人，有的在病房，有的在實驗室，有的坐在鋼琴前。
"克??？"周若雪握緊小刀。
"記憶移植。"賀峻霖按下開關，鐵門轟然開啟，"他們用我母親的身體，造出了無數(shù)個'蘇晚晴'。"
嚴浩翔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架子上的病歷本。泛黃的紙頁散落一地，每本開頭都印著相同的名字：實驗體SSQ-07。
"七號。"他念出編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原來我是七號的孩子。"
"閉嘴！"賀峻霖猛地將他按在墻上，"你不屬于這里。"
"可你一直都知道。"嚴浩翔抬頭直視他，"從你母親遺書里提到的'完美家庭實驗'開始。"
他們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呼吸交織。遠處傳來破門聲，但誰都沒有動。
"你爸把我媽當試驗品。"嚴浩翔繼續(xù)說，"而你爸..."
他突然咬住賀峻霖的拇指，嘗到鐵銹味，"你們都是失敗品。"
賀峻霖抽回手，反剪住他雙臂："再胡說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不敢。"嚴浩翔掙扎著湊近，"就像你不敢告訴我，我媽最后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周若雪突然吹響口哨："兩位，你們的情侶吵架能不能等我們逃出去再說？"
槍聲適時響起。子彈穿透鐵門，在墻上炸開火星。賀峻霖拽著嚴浩翔躲到儀器后面，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貼著自己。
"聽著，"賀峻霖壓低聲音，"等會兒我會引開他們。你帶著周若雪從排水管......"
"我不走。"嚴浩翔抓住他衣角，"上次在倉庫你就想一個人扛，這次更不行。"
"你非要逼我說實話是嗎？"賀峻霖突然松手，"好，那我告訴你——你媽現(xiàn)在就在隔壁房間，但已經(jīng)認不出你了。"
嚴浩翔瞳孔收縮："你撒謊。"
"要不要賭？"賀峻霖扯開胸前繃帶，猙獰的傷疤暴露在應急燈下，"這就是她給我留的紀念，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周若雪突然捂住嘴。她終于明白那些傳言——為什么賀峻霖從不在公開場合袒露上半身，為什么每次下雨他都會發(fā)燒。
"現(xiàn)在你該走了。"賀峻霖推他，"趁我還能控制住自己不讓你看見更多真相。"
"我不走！"嚴浩翔死死抓住他手腕，"就算你是實驗體，就算我是個失敗品，我也......"
槍聲打斷了他的嘶吼。鐵門被炸開，刺眼的強光涌進來。賀峻霖轉(zhuǎn)身擋住嚴浩翔，后背瞬間綻開血花。
"跑！"他怒吼，"立刻！"
嚴浩翔卻抱住了他。溫熱的血浸透襯衫，帶著熟悉的味道，就像小時候摔碎的雞蛋液。
強光中有人影晃動。賀峻霖的血還在流，一滴滴落在嚴浩翔手背上，溫熱黏膩。
"抓住他們！"外面?zhèn)鱽砻盥暋?/p>
周若雪突然甩出小刀，正中一人手腕。金屬落地的聲響中，她拽著兩人往走廊盡頭跑："這邊！"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嚴浩翔能感覺到賀峻霖的呼吸越來越重，卻仍死死攥著他的手腕。
轉(zhuǎn)角處的電子屏閃爍著紅字：實驗區(qū)已封鎖。
"他們想把我們逼進死胡同。"周若雪踹開一扇鐵門。
通風管道里灰塵簌簌落下。賀峻霖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脖頸處的條形碼刺青："用這個能打開安全通道。"
"你瘋了？"嚴浩翔按住他胳膊，"這是他們的識別系統(tǒng)。"
"所以我才需要你。"賀峻霖盯著他，"你身上有我母親研發(fā)的追蹤芯片。"
嚴浩翔愣住。記憶突然翻涌——十五歲生日那天的手術，母親說是為了防止走失。
警報聲驟然升級。賀峻霖已經(jīng)沖了出去，直接撞進監(jiān)控探頭的視野。追兵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
"你他媽......"嚴浩翔剛要追上去，被周若雪攔腰抱住。
"他讓你活著。"她咬牙拖著他往反方向跑，"就像你說過的那樣。"
"滾開！"嚴浩翔甩開她，卻看見走廊盡頭閃過賀峻霖的身影。他正對著攝像頭微笑，像在節(jié)目里那樣溫柔地笑。
實驗室的門自動開啟。賀峻霖消失在藍光中，門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現(xiàn)在怎么辦？"周若雪喘著氣。
嚴浩翔盯著緊閉的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等。"
"等什么？"
"等他騙完所有人。"嚴浩翔轉(zhuǎn)身走向另一個方向，"包括我。"
黑暗中傳來儀器運轉(zhuǎn)的嗡鳴。周若雪忽然拉住他："你聽。"
細微的滴答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秒針走動。但嚴浩翔知道那是什么——十年前就該報廢的心跳監(jiān)測儀。
"他把自己當成誘餌了。"她聲音發(fā)顫，"為了讓我們進來。"
嚴浩翔繼續(xù)往前走。白大褂掛在衣架上輕輕晃動，手術臺上的皮革還帶著體溫。他掀開防塵布，露出下面的冷凍艙。
"這不是實驗室。"他伸手觸碰玻璃罩，"是停尸房。"
周若雪的手電照過去，照亮墻上的日期：2003年7月18日。正是暴雨夜的日期。
"他們在保存尸體。"她指向角落里的標本柜，"那些'蘇晚晴'都是......"
"不是尸體。"嚴浩翔按下啟動鍵，冷凍艙緩緩開啟。寒氣涌出來時，他聞到了消毒水蓋不住的血腥味。
周若雪的手電晃了一下。她看到無數(shù)培養(yǎng)艙沿著墻壁排列，每個里面都有個女人，穿著不同的衣服，卻有著相同的面孔。
"她們還活著。"她喃喃道。
嚴浩翔沒有回答。他的手指撫過控制面板，找到編號SSQ-07的記錄。屏幕閃爍，彈出一段視頻。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說話："第七號成功孕育了胚胎，但出現(xiàn)排異反應......"
畫面突然扭曲。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嚴嚴，如果你看到這段視頻，媽媽對不起你......"
嚴浩翔猛地砸向屏幕。玻璃碎裂的聲響中，他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找到你了。"賀峻霖的聲音帶著喘息。
嚴浩翔轉(zhuǎn)身，看見他渾身是血地倚在門口，手里握著把冒煙的手槍。
"他們都死了。"賀峻霖滑坐在地上，"除了她。"
"誰？"
"你真正的母親。"賀峻霖舉起一個U盤，"她把所有證據(jù)都存這里了。"
周若雪突然捂住嘴。她看到嚴浩翔的臉色變了，變得和賀峻霖一樣蒼白。
"她說我是......"嚴浩翔聲音發(fā)抖，"失敗品？"
"她說你是唯一成功的。"賀峻霖把U盤扔給他，"因為她為你修改了基因序列。"
警報聲突然停止。整個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周若雪發(fā)現(xiàn)培養(yǎng)艙里的女人們同時睜開了眼睛。
"來不及解釋了。"賀峻霖掙扎著起身，"要么現(xiàn)在逃，要么永遠別想知道真相。"
\[未完待續(xù)\]警報聲戛然而止的瞬間，嚴浩翔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清晰。那聲音像鼓點一樣砸在耳膜上，和賀峻霖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你他媽......"他剛開口，喉嚨就被血腥味堵住。賀峻霖身上的血還在流，順著指尖滴在地上，洇出一串暗紅的花。
周若雪突然往后退了半步。她發(fā)現(xiàn)培養(yǎng)艙里的女人開始同步眨眼，睫毛掃過玻璃罩時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春蠶啃食桑葉。
"她們要醒了。"她攥緊小刀，手心已經(jīng)濕透，"我們得......"
槍聲炸響。賀峻霖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震落大片灰塵。那些女人同時閉上眼睛，又恢復成沉睡的姿勢。
"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么？"嚴浩翔盯著他。
"沒什么。"賀峻霖抹了把臉上的血，"不過是往通風系統(tǒng)加了點鎮(zhèn)靜劑。"
話音未落，整個地下室開始震動。警報牌重新亮起，紅字閃爍著：自毀程序啟動。
"跑！"賀峻霖這次是真的拽著嚴浩翔往外沖，"還有二十分鐘。"
周若雪跟在后面，能看見他襯衫下擺浸透的血跡正在往下滴。嚴浩翔突然停下腳步，蹲在角落翻找什么。
"你瘋了嗎？"賀峻霖一把將他拽起來，"現(xiàn)在不是......"
"我的耳機。"嚴浩翔掙扎著回頭，"我從沒丟過耳機。"
"那就讓它留在這兒！"賀峻霖把他扛在肩上，"你重死了。"
爆炸聲在身后接連響起。嚴浩翔被顛得胃里翻涌，卻仍死死攥著口袋里的U盤。那個小小的金屬片硌著掌心，讓他想起母親最后一次撫摸他頭發(fā)的感覺。
"放下我。"他說。
"不行。"
"我說放下我！"
賀峻霖真的把他扔在地上。嚴浩翔抬頭，看見他嘴角在抽搐："你以為我想這樣？你以為......"
話沒說完就被水聲淹沒。他們面前的通道正在塌陷，混著鐵銹味的污水漫過腳踝。
"走這邊。"周若雪指著通風管，"我記得來時路上有排水口。"
賀峻霖沒有動。他的視線落在嚴浩翔腳邊——那里躺著個黑色耳機，被水流沖得微微晃動。
"你還記得它為什么叫SSQ-07嗎？"賀峻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因為這是她最后說的一句話。"
嚴浩翔彎腰撿起耳機。塑料外殼還溫熱，像是有人剛剛握過。他鬼使神差地戴上，電流聲中傳來微弱的女聲：
"嚴嚴，如果你聽到這個......"
轟鳴聲蓋住了后半句。賀峻霖猛地將他推向通風管："快走！"
他們爬過最后一段管道時，天已經(jīng)亮了。晨光透過鐵柵欄照進來，照亮周若雪手背上的血痂。嚴浩翔還想說什么，卻被她按住肩膀。
"別回頭。"她低聲說。
但他們都聽見了。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像是有人赤腳踩在積水里。嚴浩翔的耳機里同時響起沙沙聲，混著母親的聲音：
"不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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