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個月,花店每天下午三點準時來人。
徐妄推門進來時,風(fēng)鈴叮當(dāng)作響。他今天換了件黑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漫不經(jīng)心地晃著車鑰匙
"老樣子,紅玫瑰。"
說話時眼睛卻沒看花,直勾勾盯著正在修剪雛菊的林余。
林余把沾著草屑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輕聲應(yīng)了句"好"。
自從徐妄開始天天報道,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男人總愛找各種借口賴著不走,不是嫌包裝紙顏色不好看,就是說花刺扎了手要他幫忙處理。
最離譜的一次,徐妄捧著花突然說
"林余,這花拿回去也沒人收,要不你陪我聊會兒天?"
今天也不例外。林余剛把花束包好,徐妄就伸手勾住包裝繩
"你這蝴蝶結(jié)系得歪了。"他故意湊近,身上的古龍水味嗆得人發(fā)悶,"我教你?"
"不用了。"
林余往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花架,幾支滿天星簌簌掉在地上。就在這時,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帶進一陣涼風(fēng)。
劉敘白一身警服站在門口,帽檐下的眼神像淬了冰。
他目光掃過徐妄還懸在半空的手,幾步走到林余身邊,自然而然地把人往自己懷里帶
"怎么站得這么近?"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徐妄冷笑一聲,松開花束:"劉警官,我和老同學(xué)敘舊,不犯法吧?”
"老同學(xué)需要靠這么近教綁蝴蝶結(jié)?"
劉敘白低頭看林余,指腹輕輕擦掉他臉頰沾著的花粉,"手又被花刺扎了?"
這個動作讓林余耳尖發(fā)燙,他小聲說"沒事",卻下意識往劉敘白懷里縮了縮。
徐妄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伸手想碰林余的肩膀:"林余,你..."
話沒說完,劉敘白已經(jīng)扣住他的手腕,警徽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位先生,蓄意騷擾他人,跟我回局里聊聊?"
林余拽了拽劉敘白的衣角,小聲說:"別鬧。"
男人這才松開手,卻仍把他護在身后。徐妄揉著手腕,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摔門而去。
"以后離他遠點。"
劉敘白轉(zhuǎn)身時語氣還是冷的,可低頭看到林余泛紅的眼眶,立刻慌了神,"怎么要哭了?是不是嚇到了?"
他伸手想抱,又怕身上的冷氣凍著人,只能局促地搓了搓手。
林余搖頭,突然發(fā)現(xiàn)劉敘白警服扣子系錯了位,領(lǐng)口歪歪扭扭的。
他踮腳幫人整理,手指碰到對方溫?zé)岬牟鳖i,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嘆。
"隊里臨時有事,本來想晚點來接你。"劉敘白握住他還沾著花香的手,"晚上帶你去吃那家新開的日料?"
話音未落,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劉敘白臉色一變,快速在林余額頭親了下
"等我電話。"
臨走前又不放心地回頭,直到看見林余笑著沖他揮手,才轉(zhuǎn)身小跑著離開。
花店重新安靜下來,林余望著空蕩蕩的門口發(fā)愣。指尖殘留著劉敘白體溫,連空氣里刺鼻的古龍水味,都被雪松香氣沖淡了幾分。
老周叼著煙從后廚轉(zhuǎn)出來,瞅見林余對著劉敘白消失的方向發(fā)呆,忍不住笑出聲
“哎喲,我們林老板這望夫石當(dāng)?shù)脡蚍Q職啊?!毙M抱著花材從里屋蹦跶出來,跟著起哄:“就是就是,剛才劉警官那眼神,簡直要把徐妄生吞活剝了!”
林余耳尖泛紅,抓起剪刀作勢要剪兩人
“再胡說就扣工資?!?/p>
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住。老周嘖了兩聲,搖頭晃腦道
“嘖嘖,這戀愛的酸臭味,以前徐妄來的時候,你可沒這么好脾氣?!?/p>
小滿在一旁猛點頭:“就是!剛才劉警官一來,林老板整個人都軟乎乎的,簡直就是一個林黛玉附體呀?!?/p>
“你們找抽是不是?”
玻璃門外陽光正好,映得他耳后那抹紅暈愈發(fā)明顯,連指尖纏繞的花藤,都像是纏成了溫柔的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