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老槐樹的枝椏,螢火蟲的藍光忽明忽暗,仿佛某種不詳?shù)念A(yù)兆。我盯著那泛黃檔案上的照片,指尖微微顫抖。
“陸懷安……”我低聲念出那個名字,“他竟然也牽扯其中。”
周淮安沒有說話,只是將檔案收起,動作利落得像是要把二十年的舊賬一刀斬斷。
“接下來怎么辦?”我問。
他抬頭看我,眼底映著夜色:“去找錢?!?/p>
我一怔:“什么?”
“合作社需要資金。”他說,“你不是一直想擴大種植規(guī)模嗎?現(xiàn)在是時候了?!?/p>
我沉默片刻,點頭:“可我們剛經(jīng)歷一場風波,村民還在恢復(fù)信心,這時候談資金……”
“正因為剛經(jīng)歷風波,才更要快?!彼Z氣堅定,“林美蘭不會善罷甘休?!?/p>
話音未落,因果圖鑒突然震動,一道紅光從我掌心刺青中竄出,在空中勾勒出一條扭曲的軌跡。
“又來了?!蔽业吐曊f。
軌跡指向村東方向,那是合作社菌菇大棚的位置。
周淮安立即起身,大步朝外走去:“走?!?/p>
我們穿過昏沉的夜幕,來到菌菇大棚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甜腥味,像是腐爛的花香。
“不對勁?!蔽野櫭肌?/p>
菌菇共鳴啟動,熒光菌絲緩緩升起,卻在觸碰到大棚邊緣時驟然熄滅,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吞噬。
“有人動了手腳?!敝芑窗惭杆倮_門簾,手已經(jīng)按在腰間槍柄上。
棚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幾盞節(jié)能燈發(fā)出微弱的嗡鳴。然而,本該飽滿鮮嫩的菌菇,此刻全都呈現(xiàn)出詭異的灰黑色,表面爬滿細密的裂紋,像是被什么東西侵蝕至死。
“毒素殘留。”我蹲下身,輕輕碰了碰一朵菌菇,它竟瞬間化作一灘黑水。
因果圖鑒自動解析,浮現(xiàn)出一行字:
【檢測到精神污染殘余,來源路徑:未知】
“這不是普通的毒。”我說,“比之前王大柱中的還要強?!?/p>
周淮安眉頭緊鎖:“她想毀掉你的根基?!?/p>
話音剛落,棚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芳沖了進來,臉色發(fā)白:“秀禾姐,不好了!村里傳開了,說我們的菌菇有毒,吃了會致幻!”
“什么?”我猛地站起。
“還有人說,你是靠非法手段賺錢,連軍人都敢騙!”她喘著氣,“我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但村民們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
我心頭一沉,這是典型的輿論戰(zhàn)——先制造恐慌,再摧毀信任。
“必須立刻澄清。”周淮安道。
“可我們沒有證據(jù)證明菌菇?jīng)]問題。”我咬牙,“而且,如果真有人往大棚里投毒,那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第一步。”
正說著,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銀行打來的電話。
“林女士,關(guān)于您申請的扶貧貸款,審批已通過,但金額有限,只有一百萬?!睂Ψ降穆曇袈犉饋碛行┻t疑,“不過……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您的合作社存在重大食品安全隱患,目前這筆款項已被臨時凍結(jié)。”
我握緊手機,指節(jié)泛白。
“謝謝?!蔽覓鞌嚯娫挘钗豢跉?。
“他們下手太快了。”我說,“連貸款都不放過?!?/p>
周淮安看著我:“那就只能另尋出路?!?/p>
“你有辦法?”我問。
“有。”他點頭,“但我需要你配合?!?/p>
“好?!?/p>
次日清晨,我在合作社門口召開緊急會議,召集所有骨干成員和部分村民代表。
趙春梅坐在最前排,手里還拿著昨天直播用的麥克風,一臉怒氣:“誰敢說我兒媳的壞話,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媽?!蔽逸p聲制止她,“我們需要冷靜處理。”
我環(huán)視眾人,緩緩開口:“我知道大家最近聽到很多傳言,有人說我們的菌菇有問題,甚至有人懷疑我們與毒梟有關(guān)。這些都不是真的。”
人群中竊竊私語。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每一朵菌菇都經(jīng)過嚴格檢測?!蔽依^續(xù)說道,“但我們確實遇到了問題——有人在幕后操縱,試圖摧毀我們的努力。”
“我們要怎么辦?”一名年輕村民站起來問。
“我會找出真相?!蔽艺f,“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相信我,就像當初我們一起走出困境那樣?!?/p>
氣氛一時凝滯。
就在這時,菌菇共鳴再次觸發(fā),熒光菌絲悄然蔓延,照亮了大棚角落的一處陰影。
我循著光芒走去,蹲下身,發(fā)現(xiàn)泥土中有半截斷裂的注射器針頭,上面殘留著一種奇怪的粉末。
“這就是投毒工具?!蔽遗e起它,“你們可以去鎮(zhèn)上找專家鑒定?!?/p>
人群騷動起來。
“這東西怎么會在地里?”有人驚呼。
“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另一人附和。
我轉(zhuǎn)身面對所有人:“這不是自然發(fā)生的,而是人為破壞。我們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得逞?!?/p>
趙春梅猛地站起來,揮舞著手里的麥克風:“聽到了沒?我兒媳是清白的!誰要是再亂說,我就讓他嘗嘗我家新腌的辣醬!”
笑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我松了口氣,知道暫時穩(wěn)住了人心。
但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傍晚,我和周淮安回到家中,因果圖鑒仍在追蹤那條紅色軌跡。
“目標還在移動。”我查看標記,“似乎在往山里去?!?/p>
“今晚我們就出發(fā)?!敝芑窗舱f,“但在此之前,你需要休息?!?/p>
我搖頭:“我沒時間休息。”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目光沉靜如海:“你會倒下的?!?/p>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夜里,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中,四周回蕩著低語聲。那些聲音模糊不清,卻帶著熟悉的惡意。
“你以為贏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響起,“你不過是個重生者,憑什么擁有第二次機會?”
我猛然回頭,看見林美蘭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她手中握著一枚徽章,正是我們在檔案上看到的那個軍方代號。
“你知道嗎?”她輕笑,“這一切,才剛開始?!?/p>
我驚醒過來,冷汗?jié)裢噶艘卤场?/p>
窗外,月光慘白,因果圖鑒在床頭微微閃爍,顯示著新的標記信息:
【目標身份更新:某部隊后勤處長(疑似林美蘭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