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在昏暗的房間里泛著幽藍的光。

那條短信像一枚釘子，深深扎進我的心里。

“你猜，今晚他會不會活著走出辦公室？”

周淮安的手指已經(jīng)搭上扳機套，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我伸手按住他的手臂，輕聲說：“別沖動?！?/p>

“他們盯上我們了。”他說，“從你重生那天起，就沒放過?！?/p>

我望著因果圖鑒上跳動的紅點，林美蘭的名字正在閃爍，仿佛某種倒計時。她的標記下，還有一行新浮現(xiàn)的信息：

【目標身份更新：某部隊后勤處長（疑似林美蘭線人）】

【預知事件觸發(fā)：死亡——時間：今夜23:17】

“我們要趕在她前面?！蔽艺f。

周淮安沒說話，只是起身披上外套，動作利落得像是早已做好準備。我跟在他身后出門，夜風卷著山霧吹來，帶著一股潮濕的鐵銹味。

合作社門口的燈還亮著，趙春梅坐在小攤前打盹兒，鍋里飄出熱騰騰的香味。她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是我們，趕緊搓了搓臉：“秀禾，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有事?！蔽艺f，“你早點休息?！?/p>

她還想問什么，但看我神情不對，終究沒再開口。

車子駛出村子，沿著盤山路往基地方向開去。車內(nèi)氣氛沉悶，只有儀表盤發(fā)出輕微的滴滴聲。

“你說，沈參謀會信我們嗎？”我忽然開口。

“他會?！敝芑窗舱Z氣堅定，“但他不會單獨行動?！?/p>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軍方有自己的規(guī)則，哪怕內(nèi)部有蛀蟲，也要一步步挖出來，否則就是一場風暴。

我們抵達基地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崗哨檢查了證件后放行，車直接開進了后勤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沈參謀已經(jīng)在等我們。

“你們來得正好?！彼樕?，“后勤處長剛剛接到匿名電話，說有人要殺他滅口?！?/p>

“他相信了嗎？”我問。

“不信?！鄙騾⒅\搖頭，“但他很緊張?！?/p>

我點頭，跟著他們上了樓。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淼统恋臓幊陈暋?/p>

“……不可能，我什么都沒做！”

“處長，您最好說實話。”是沈參謀的聲音，“否則，今晚您可能真的走不出這扇門?！?/p>

我和周淮安站在門外沒進去。我閉上眼，啟動因果圖鑒。

紅點依舊在跳動，時間指向23:17。畫面開始模糊地閃現(xiàn)：黑暗的倉庫、金屬碰撞的回響、槍聲、血泊中的身影……

突然，圖鑒劇烈震動起來，一個陌生的名字浮現(xiàn)在我眼前：

【目標身份新增：陳秘書】

我猛地睜開眼，心跳如擂鼓。

“怎么了？”周淮安低聲問。

“還有一個人?！蔽艺f，“在辦公室里?！?/p>

話音剛落，警報聲驟然響起。整棟大樓瞬間陷入紅色警戒狀態(tài)，廣播里傳出急促的指令：“發(fā)現(xiàn)異常人員入侵，請所有人員就地封鎖區(qū)域，等待支援?！?/p>

“她在里面！”我沖上前，推開辦公室的門。

屋內(nèi)一片混亂。后勤處長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穿制服的年輕男子，手里握著一把手槍。

正是陳秘書。

“你瘋了嗎！”沈參謀拔槍對準他。

“我只是想活下去?！标惷貢曇纛澏?，“林美蘭答應我，只要殺了他，就能送我出國……”

槍口緩緩轉(zhuǎn)向后勤處長。

“別動！”周淮安一步跨上前，槍已抵住陳秘書的額頭。

空氣仿佛凝固。

“你被包圍了?！彼f，“放下槍?！?/p>

陳秘書的手開始發(fā)抖，眼神游移不定。我能感覺到他的恐懼，甚至能聽到他腦海中瘋狂的念頭：逃、逃、逃！

就在他準備扣下扳機的一瞬，我大喊：“等等！”

他愣了一下，槍口微微偏移。

“你知道多少？”我盯著他，“關于林美蘭背后的毒梟組織？”

他咬緊牙關，沒有回答。

“如果你死了，沒人知道真相?！蔽艺f，“你愿意當他們的替死鬼嗎？”

他終于動搖了。

沈參謀趁機撲上去奪槍，幾秒后，陳秘書被制服。警衛(wèi)沖進來將他帶走。

我靠在墻上，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怎么知道他還會暴露更多？”周淮安問我。

“因果圖鑒。”我說，“它顯示了他的命運還沒走到盡頭?！?/p>

他看了我一眼，沒再多問。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進會議室時，沈參謀遞給我一份文件。

“軍區(qū)批準了資金支持?！彼f，“兩千萬，專項用于合作社發(fā)展。”

我接過文件，指尖有些發(fā)顫。

“條件是？”我問。

“繼續(xù)配合調(diào)查。”他說，“尤其是那個毒梟組織背后的高層保護傘?！?/p>

我點頭。

回到村里已是中午。合作社門口聚集了不少人，聽說我們拿到了軍方的資金支持，大家都激動不已。

“太好了！”趙春梅拉著我的手，“咱們終于可以買新設備了！”

“不止。”我說，“我們還要建加工廠?！?/p>

“加工？”她一愣，“你是說……深加工？”

“對?！蔽铱聪蜻h處的菌菇大棚，“要把青山村的菌菇做成品牌，出口到全國?！?/p>

眾人嘩然，議論紛紛。

周淮安站在我身旁，低聲說：“你真打算這么做？”

“嗯?！蔽椅⑿Γ澳悴挥X得，是時候了嗎？”

他沉默片刻，終于點頭：“需要我做什么？”

“幫我找?guī)讉€懂技術(shù)的人?！蔽艺f，“還有，盯緊林美蘭。”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她不會善罷甘休?！?/p>

“我知道。”我說，“但她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林秀禾了?！?/p>

正說著，手機再次震動。

一條新信息彈出：

【預知事件更新：合作社加工廠選址遭破壞——時間：明晚凌晨01:00】

我盯著屏幕，手指慢慢收緊。

“又來了?！敝芑窗驳吐曊f。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山巒。晨光中，青山村靜謐如常，仿佛一切都還未發(fā)生。

可我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