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學院的凌晨像被浸泡在墨水里。
許晚貼著墻根移動,腳步聲被雷聲吞沒。B棟703的電子鎖閃著幽藍的光——聶寒川給的門禁卡在她掌心發(fā)燙。
“明晚八點。”可他沒說會鎖門。
她撬開通風管道,鐵銹味混著冷風灌進喉嚨。爬過第三道濾網時,一滴水砸在她后頸。
不是水。
——是血。
上方管道縫隙間,懸著一只被解剖的烏鴉,心臟被釘在金屬網上,羽毛粘稠發(fā)黑。
許晚的呼吸凝滯了。
這不是醫(yī)學院的標本。
這是“警告”。
實驗室比停尸房還冷。
藍光從中央操作臺漫出,照亮懸浮在空中的女人——二十七八歲,茶色卷發(fā),白大褂領口別著神經科的胸牌。她正在哼歌,手指虛擬地劃過一排數據屏。
許晚的指甲掐進掌心。
女人的脖頸上有塊胎記。
蝴蝶形狀的。
和她的一模一樣。
“寒川,今天的杏仁核掃描數據異常哦?!迸送蝗晦D頭,瞳孔鎖定許晚,“啊,你回來了?!?
許晚倒退撞上器械架。
手術剪叮當落地,驚醒了角落陰影里的人。
聶寒川從數據屏后站起來,白襯衫領口敞開,鎖骨上蜿蜒著新鮮的指甲抓痕。他手里握著把手術刀,刀刃沾著半凝固的血漿。
“誰準你來的?!彼曇羲粏?。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女人捂住喉嚨發(fā)出電子雜音:“警告……72小時后記憶模塊……”
聶寒川猛砸控制臺。
投影熄滅前,許晚看清了胸牌上的名字——
“林夏 神經科主任醫(yī)師”。
黑暗吞沒實驗室的瞬間,許晚被掐著脖子按在解剖臺上。
聶寒川的膝蓋壓住她的小腹,手術刀橫在她動脈上。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帶著威士忌的灼燒感。
“你認識她?!痹S晚在窒息中擠出聲音。
刀尖刺入皮膚,血順著鎖骨流進衣領。
“你的虹膜識別碼和林夏差三位數。”他拇指摩挲她流淚的眼角,“現在哭是不是太晚了?”
許晚弓起膝蓋猛擊他胃部。
聶寒川悶哼著松開手,她趁機翻身去夠門禁卡,卻被拽著腳踝拖回來。白大褂在掙扎中撕裂,露出后背大片的陳舊疤痕——
條形碼。
NS-2046。
聶寒川的動作突然停滯。
警報器突然炸響,紅光淹沒整個實驗室。
許晚趁機掙脫,撞翻的試劑柜里滑出一本燒焦的日記。殘頁上的鋼筆字暈染開來:
“寒川說痛覺是詛咒,可沒有痛覺的孩子…(涂抹)…會變成怪物嗎?”
落款是林夏,日期在她死亡前一天。
窗外閃電劈過,照亮聶寒川蒼白的臉。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支鎮(zhèn)靜劑,針尖滴落的液體在地板上腐蝕出小坑。
“最后一次機會。”他扯開領帶纏住她手腕,“那個條形碼是誰刻上去的?”
許晚在眩暈中看見玻璃反光——自己的倒影和林夏的投影漸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