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秋雨總是來得猝不及防。朱志鑫站在訓練室落地窗前,望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航送他的銀戒——那是去年生日時,左航在洪崖洞小攤上淘的,戒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鑫”字,被他藏在手套里整整三個月。
“朱志鑫!”左航的聲音突然從身后炸開,驚得他差點撞翻桌上的水杯。少年濕漉漉的發(fā)梢滴著水,運動外套隨意搭在肩頭,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xiàn)的紋身——那是上周兩人偷偷去紋的,他的是北斗七星,左航的是展翅的鶴。
“你怎么淋成這樣?”朱志鑫抓起毛巾扔過去,卻被左航笑著躲過。對方湊過來時,他聞到混著雨水的薄荷香,這才想起左航今早說要去江邊跑步。“公司不是說要控制體脂嗎?”他皺眉提醒,卻看見左航從褲兜掏出個油紙包,里面躺著兩塊烤糍粑。
“張澤禹說你昨天沒吃晚飯?!弊蠛剿洪_包裝,熱氣混著紅糖香撲面而來。朱志鑫喉嚨發(fā)緊,想起凌晨三點鏡中自己凹陷的鎖骨,突然抓住左航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上周體能測試你倒數(shù)第三?”他的指甲掐進對方皮膚,卻被左航反手握住,指腹輕輕摩挲他掌心的繭。
訓練室的空調(diào)突然發(fā)出嗡鳴,朱志鑫這才驚覺兩人姿勢過于親密。左航的睫毛上還沾著水珠,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讓他想起去年圣誕夜,對方在舞臺上唱《小星星》時的眼神。他猛地抽回手,轉(zhuǎn)身時撞翻了椅背上的背包,里面的藥瓶滾落在地。
“這是什么?”左航撿起瓶子,琥珀色的液體在掌心搖晃。朱志鑫瞳孔驟縮——那是他托私教從國外帶的止痛藥,用來緩解腰傷。他正要解釋,左航突然扯開他的訓練服拉鏈,露出腰間纏繞的繃帶:“上次公演你就不對勁......”
“別碰!”朱志鑫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把桿上。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fā)黑,卻聽見左航的聲音突然低沉:“你當我是瞎子嗎?”少年逼近時,他聞到對方身上愈發(fā)濃烈的薄荷味,混著雨水的冷冽,像極了嘉陵江邊潮濕的夜風。
“志鑫!”張極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朱志鑫慌忙整理衣服,看見左航已經(jīng)背過身去,假裝在看窗外的雨。張極晃了晃手機:“公司臨時通知加練,新歌編舞要大改?!彼哪抗鈷哌^地上的藥瓶,欲言又止。
深夜十點,練習室的鏡子蒙上了霧氣。朱志鑫盯著鏡面中左航的倒影,對方正和蘇新皓討論走位,發(fā)梢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lǐng)。他摸向腰間的繃帶,想起左航剛才按在他腰上的溫度,突然聽見音樂聲響起。
“這次副歌部分,左航和朱志鑫換位置?!蔽璧咐蠋煹脑捵屗麥喩硪唤?。左航挑眉看過來,他慌忙低頭看譜,卻在轉(zhuǎn)身時被左航撞個滿懷。兩人踉蹌著后退,左航的手撐在鏡子上,將他困在方寸之間。
“小心腰。”左航的聲音混著喘息,噴在他耳垂上。朱志鑫不敢抬頭,卻看見對方喉結(jié)滾動,鎖骨處的鶴紋身隨著呼吸起伏。音樂聲在耳邊炸開,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公司安排的“雙人托舉”動作,而左航的手正隔著衣服,精準地按在他最疼的腰椎處。
“放松?!弊蠛降吐曊f,指尖微微用力。朱志鑫閉上眼睛,任由對方將他托舉過頭頂。失重感襲來時,他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左航掌心的溫度。落地瞬間,左航的手環(huán)住他的腰,兩人額頭相抵,喘息交纏。
“卡!”老師的聲音讓他們猛地分開。朱志鑫不敢看左航,轉(zhuǎn)身時卻看見張澤禹正盯著他們,眼神復(fù)雜。他摸向口袋里的止痛藥,突然想起公司出道時的誓言——“不戀愛,不私聯(lián)”。鏡中倒影里,左航的鶴紋身與他的北斗七星重疊,在燈光下泛著刺目的光。
窗外的雨聲愈發(fā)急促,朱志鑫望著玻璃上的雨痕,突然想起左航說過的話:“山城的雨最能藏秘密?!彼蝾i間的銀戒,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而左航,此刻正背對著他,用毛巾擦頭發(fā)的動作帶著刻意的冷淡。
這一晚,朱志鑫在練習室待到凌晨。當他收拾東西時,發(fā)現(xiàn)左航的外套落在椅背上。他鬼使神差地將臉埋進衣服里,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混著雨水和煙火氣——那是山城獨有的味道,也是左航身上永遠散不去的氣息。
離開時,他在走廊撞見剛洗完澡的左航。少年頭發(fā)濕漉漉的,只穿著件白T恤,胸口的水珠順著肌理滑向腰間。兩人擦肩而過時,左航突然塞給他一個東西——是溫熱的烤糍粑,油紙包上還沾著雨水。
“趁熱吃。”左航低聲說,指尖劃過他掌心。朱志鑫攥緊糍粑,感受到對方體溫的余溫。他望著左航離去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少年后頸有塊淤青,像是被什么撞的。而他自己的腰間,還殘留著左航托舉時的力度。
這一晚,朱志鑫做了個夢。夢里,他和左航站在嘉陵江邊,煙火在夜空炸開,照亮對方眼中的自己。左航笑著伸手,他正要握住,卻看見漫天的雨水中,無數(shù)攝像頭對著他們閃爍。他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枕頭濕了一片,而手機屏幕上,公司官博剛剛更新:
“TOP登陸少年全員承諾:團魂至上,絕不戀愛?!?/p>
他摸向枕邊的止痛藥,突然想起左航后頸的淤青——那是昨天他失控時,用膝蓋撞的。這個認知讓他渾身發(fā)冷,卻又帶著病態(tài)的快感。原來,有些秘密,真的會在雨水中生根發(fā)芽,長成帶刺的藤蔓,將兩個少年緊緊纏繞。
窗外,山城的雨還在下。朱志鑫望著玻璃上的雨痕,突然笑了。他知道,有些約定,從一開始就注定要被打破——比如他和左航之間,那錯位的心跳,那無法言說的渴望,那在訓練室鏡子里重疊的倒影。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