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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高二開學那天注意到他們的。

當時我正趴在走廊欄桿上啃面包，看見樓下操場有七個學生被罰跑圈。跑在最前面的男生像頭暴躁的犀牛，每一步都跺得塑膠跑道微微震顫；他身后跟著個穿白大褂的眼鏡仔，邊跑邊低頭看手里的平板，差點撞上足球門柱；再后面是個扎馬尾的女生，居然邊跑邊朗誦法律條文，聲音大得驚飛了樹上的麻雀。

最離譜的是隊伍末尾——一個染金毛的男生倒著跑，舉手機拍其他人，結(jié)果被自己的鞋帶絆倒，連帶壓垮了旁邊沉默的高個子。

"七人組又闖禍了？"隔壁班同學見怪不怪，"聽說他們把副校長養(yǎng)的錦鯉煮了做實驗。"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平淡無奇的生活，突然有點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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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阿姨告訴我，那個戴眼鏡的叫安瀾。

"每次打飯都要用卡尺量肉塊尺寸！"阿姨揮舞著飯勺，"上周還寫了篇《青槐中學食堂營養(yǎng)配比分析》，害得我被扣獎金！"

但奇怪的是——當安瀾被高三混混堵在器材室時，阿姨抄起搟面杖就沖了出去。后來我在校報上看到照片：安瀾完好無損地做著實驗，器材室門外躺著三個哼哼唧唧的混混，而阿姨的搟面杖斷成兩截，上面刻著"何隨專屬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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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桌暗戀七人組里的李書瑤。

"她辯論賽把對方辯手說到哭的樣子太帥了！"同桌捧著臉幻想，"要是能和她約會..."

第二天他就幻滅了。

當時李書瑤正在圖書館寫訴狀（告學校熱水供應不足），安瀾突然走過來遞給她一疊紙："何隨給你的情書。"

整個圖書館都豎起耳朵。

李書瑤推了推眼鏡："根據(jù)《民法典》第1042條，這涉嫌性騷擾。"

"不，"安瀾指著紙張，"這是他偷拍你三百張照片的硬盤備份，要我轉(zhuǎn)交作為訴訟證據(jù)。"

我同桌從此改暗戀食堂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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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我撞見過最詭異的一幕。

生物實驗室亮著燈，安瀾在解剖青蛙，何隨癱在旁邊吃薯片，碎屑掉進培養(yǎng)皿都沒發(fā)現(xiàn)。突然何隨跳起來說了句什么，安瀾居然——笑了。

不是禮貌性微笑，而是真實的、鮮活的笑，像精密儀器突然有了溫度。下一秒何隨就把薯片塞進他嘴里，安瀾嗆得咳嗽，卻也沒吐出來。

我站在雨里看了很久，直到張?zhí)祢T出現(xiàn)，拎著兩把傘兇神惡煞地問："看什么看？"

后來每次下雨，那個窗臺都會擺著一排培養(yǎng)皿接雨水。林小雨說那是安瀾在研究酸雨成分，但趙小菲偷拍到何隨往里面扔紙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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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期末考結(jié)束，暑假前夕，七人組又搞出了大新聞。

本該播放校長講話的大屏幕突然切換成視頻：安瀾被何隨按著涂防曬霜，張?zhí)祢T用物理卷子折飛機，李書瑤在法庭模型里打瞌睡...最后定格在七雙手疊在一起的畫面，上面P了行字：

"感謝各位對照組，實驗繼續(xù)。"

副校長氣得假發(fā)都歪了，但沒人敢罰他們——據(jù)說安瀾手里有全校老師的把柄，而趙小菲已經(jīng)黑進了市教委系統(tǒng)。

我偷偷撿到他們?nèi)拥募堬w機，上面是安瀾的字跡：

"結(jié)論：當N=7時，青春函數(shù)出現(xiàn)不可解極值。"

紙飛機背面，何隨畫了七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拉著手站在銀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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