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憶澤看著臾洛白說到“師尊，剛才我聞見一股花香。懷疑跟這起案子有關(guān)”臾洛白思索了會說到“我也曾有過這個猜測 ，說說你的想法”郯億澤沉默了一會郯憶澤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掛著的銅鈴那是古鎮(zhèn)老鋪淘來的小物件，此刻倒成了定神的由頭。他抬眼看向臾洛白，聲音比剛才沉了些：“前幾日去停尸的義莊，夜里守著時隱約聞過這味，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附近野花開了，沒在意。直到今早去受害者家后院，那花香突然濃了些，混在草木氣里，細(xì)聞才覺熟悉?！?/p>

他頓了頓，眉頭微蹙：“受害者家后院種的都是尋常菜蔬，不該有這種香。而且那味道……不像是活物的香。倒有點像……去年咱們在鬼市見過的‘還魂香’，只是淡了許多，少了那股子腐木氣?！?/p>

話落，他見臾洛白指尖輕叩著樹干。臾洛白抬眸時，眼尾的淡青在廊下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還魂香需用古墓里的養(yǎng)魂草做引，尋常人哪得手？你再想想，那香除了淡，有沒有別的不同？比如……聞著會不會發(fā)悶？”

郯憶澤閉著眼回想片刻，猛地睜開：“對！是悶！像被濕棉絮裹著似的，聞久了太陽穴發(fā)沉。方才在巷口撞見賣花女，她籃子里的茉莉混了這味，我才敢確定不是錯覺——那賣花女，昨日也在受害者家附近晃過?！濒灏字讣獾倪祫芋E然停了，眸色沉了沉。他抬手撥了撥茶盞里浮著的茶葉，茶湯晃出細(xì)碎的漣漪：“賣花女？什么樣的打扮？”

“一身青布裙，梳著雙丫髻，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籃子上蓋著塊藍(lán)布，只露著茉莉的白瓣?！臂皯洕勺屑?xì)回想，“昨日見她時，她正蹲在受害者家對面的墻根下，像是在拾落在地上的花瓣，我當(dāng)時急著查別的線索，沒多留意?！?/p>

“尋常賣花女不會總在兇案現(xiàn)場附近打轉(zhuǎn)，更不會把異香混在茉莉里?！濒灏渍酒鹕恚瑤鹨魂囕p風(fēng)，“那花香悶而不烈，顯是刻意兌過，怕的就是引人注意。她若真與案子有關(guān)，此刻未必走遠(yuǎn)?！?/p>

他轉(zhuǎn)頭看向郯憶澤，眼底帶了點示意：“去查查那賣花女的來路，問問巷口的老店家，最近有沒有生面孔賣花。我去受害者后院再看看，那異香既是從那處濃起，或許能尋到些殘留的痕跡?！?/p>

郯憶澤應(yīng)聲起身，剛要邁步，又被臾洛白叫住。師尊指尖點了點他的袖口：“小心些，若真牽扯還魂香，對方怕是不簡單。若見著人，不必強追，記清樣貌行蹤便好?！?/p>

“弟子明白?！臂皯洕蛇o了腰間銅鈴，轉(zhuǎn)身快步出了院門，腳步輕快卻不敢怠慢——那抹混在茉莉香里的悶意，此刻想起，竟讓后頸泛起一絲涼意。巷口的風(fēng)比院里涼些，吹得郯憶澤鬢角發(fā)絲微動。他沒先往老店家那邊去，反倒繞去了昨日見賣花女的墻根下。墻根處長著叢野蒿，葉片上還沾著前夜的雨痕，他蹲下身細(xì)看，果然在蒿草縫隙里撿著片異樣的花瓣——不是茉莉的單薄白瓣，是片紫褐色的，邊緣蜷曲，指尖捻過，那股悶香竟淡幽幽飄了上來，比在賣花女籃子旁聞著更清些，只是清里藏著絲說不出的腥氣。

他將花瓣小心收進帕子，正起身要走，就見街對面巷口晃過抹青布裙角。郯憶澤心頭一緊，放輕腳步跟了上去。那身影走得不快，籃子上的藍(lán)布被風(fēng)掀起角，露出發(fā)蔫的茉莉，還有幾朵紫褐色的花混在里頭，正是他撿著的那種。

眼看她要拐進另一條深巷，郯憶澤剛要再近些，卻見那賣花女猛地回頭。十四五歲的模樣，眉眼本該是青澀的，此刻卻透著股與年齡不符的冷，她盯著郯憶澤看了眼，沒說話，轉(zhuǎn)身就往巷里跑。巷里堆著些舊木料，她身影一鉆就沒了蹤跡。

郯憶澤追進巷時，只聞見那股悶香陡然濃了些，隨即又散得快，像是被風(fēng)卷走了。他在木料堆里翻找片刻，只找到片掉落的青布碎角，還有個空了的陶小瓶，瓶底沾著點黑褐色的膏狀東西，聞著正是那異香的源頭。

“倒是機靈?！彼笾∑堪櫭?，正想往巷尾追，腰間銅鈴忽然“叮鈴”響了聲——這銅鈴平日只在靠近邪祟時才會動，他猛地回頭，就見巷口站著個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拄著拐杖，正幽幽看著他，拐杖頭雕著朵紫褐色的花，與方才那花瓣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