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彼得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她指尖溢出一縷黑霧。黑暗中，他的銀色眼眸泛著微光，像蓄著月光的深潭，“第一次被人類武器追著跑？”

“你才第一次?！卑怂箘e過臉，卻在看見他肩頭結(jié)痂的傷口時，鬼使神差地補充，“九頭蛇的實驗艙...比這可怕百倍。”

沉默在閣樓里蔓延。彼得突然起身，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直到陰影籠罩住她的臉。艾利克斯抬頭，正對上他遞來的能量棒——包裝已經(jīng)撕開，露出里面暗紫色的膏體。

“治頭暈的?！北说玫穆曇魫灥孟袷侨藞F破布，“萬磁王給的，說對魔法反噬有用?！?/p>

艾利克斯挑眉接過，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老繭。藥膏帶著奇異的薄荷味，吞下后卻在胃里化作一團暖流。她靠著沙發(fā)背緩緩滑下，視線逐漸模糊，卻在意識墜入黑暗前，看見彼得躺到兩米外的廢舊地毯上，銀色發(fā)絲在月光下晃成一片模糊的白。

不知過了多久，艾利克斯在冷汗中驚醒。夢里又是無邊的黑暗，液態(tài)金屬纏住她的喉嚨，而彼得的身影在遠(yuǎn)處逐漸模糊。她猛地坐起，卻撞進一個帶著體溫的懷抱。

“噓...是我?！北说玫穆曇魩е鴦傂训纳硢?，手臂圈住她顫抖的肩膀，“只是噩夢。”他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哄鬧脾氣的孩子，“那些破銅爛鐵，早被我砸成廢鐵了?！?/p>

艾利克斯攥緊他的襯衫，混沌魔法不受控地涌出，卻被彼得另一只手輕輕按住。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將黑霧一點點壓回體內(nèi)。閣樓的月光不知何時變得柔和，她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寂靜中與彼得的呼吸漸漸同步。

“謝謝?！彼p聲說，埋在他胸前的臉發(fā)燙。彼得的身體瞬間僵硬，卻在片刻后，用更緊的懷抱作為回應(yīng)。兩人誰也沒說話，只有窗外的風(fēng)聲，輕輕掀起彼得額前的銀發(fā)，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天亮?xí)r，艾利克斯是被陽光曬醒的。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枕著彼得的手臂，而他的頭正靠在她肩上，睡得正熟。銀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xì)碎的陰影，嘴角還沾著昨晚蹭到的藥膏——像個毫無防備的孩子。

她屏住呼吸，輕輕抽出被壓麻的手臂。彼得動了動，含混地嘟囔：“再睡會兒...”艾利克斯的心跳幾乎要沖破喉嚨，卻在看見他無意識攥緊自己衣角的手時，忽然笑出聲。混沌魔法在指尖凝成微小的的黑霧蝴蝶，停在他發(fā)梢，又在晨光中悄然消散。

遠(yuǎn)處傳來汽車鳴笛，彼得猛地驚醒，目光在觸到艾利克斯帶笑的臉時，瞬間染上緋紅。他迅速坐直，假裝整理戰(zhàn)服，卻把領(lǐng)口翻得亂七八糟。艾利克斯別過臉，對著破鏡子整理頭發(fā)，混沌魔法凝成的黑霧乖巧地將她翹起的發(fā)絲撫平。他彼得著女孩后頸處若隱若現(xiàn)的疤痕，突然想起昨晚她在噩夢中顫抖的模樣，喉結(jié)不自覺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