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將艾德的照片與鑰匙卡緊緊揣在懷里，指尖能感受到卡片邊緣的冰冷棱角。

尼克在前頭開路，利爪在排水隧道的銹蝕鐵梯上劃出刺耳聲響，潮濕的空氣里彌漫著鐵銹與霉味，頭頂的應急燈忽明忽滅，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還有多久能出去？”朱迪的聲音被隧道的回聲揉碎，防護服上還沾著樞紐站塌方時的塵土，膝蓋處被碎石劃破的口子滲出血跡，與隧道壁滲出的黏液混在一起，黏膩得讓人心煩。

尼克停下腳步，側耳聽著身后是否有追兵的動靜——議會警衛(wèi)隊的腳步聲、通訊器的雜音都被隧道的轟鳴吞沒，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水流聲證明這條路仍在延伸。

“按地圖顯示，穿過前面的虹吸段，應該能通到法院后山的廢棄停機坪。”

他回頭時，鼻尖突然抽動了兩下，“小心，空氣里有甜味，像……XT-7的冷凝味。”

朱迪立刻繃緊神經，從背包里翻出藍莓花標本——那是從樞紐過濾系統(tǒng)里搶救出來的，花瓣邊緣還沾著凈化后的透明液珠。

“艾德留下的鑰匙卡，說不定能派上用場?！?/p>

她將標本塞進防護服內袋，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卡，突然想起艾德臨終時渙散的瞳孔，心臟像是被浸在冰水里。

穿過虹吸段時，水流突然湍急起來，渾濁的水花濺在臉上，帶著刺鼻的化學味。

尼克用尾巴卷住朱迪的手腕，兩人在僅容一人通過的管道里艱難挪動，腳下的鐵皮跳板突然發(fā)出“嘎吱”的斷裂聲，朱迪半個身子險些墜入漆黑的水流。

“抓緊！”尼克嘶吼著將她拽上來，自己的爪子卻被跳板邊緣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血珠滴進水里，瞬間被染成詭異的紫色——那是XT-7殘留的特征反應。

“你的手！”朱迪想去包扎，卻被尼克按住肩膀。

“沒時間了?！彼α怂ψψ樱闉R在隧道壁上，“前面有光?！?/p>

果然，穿過最后一段狹窄的管道，刺眼的天光突然涌進來。

兩人踉蹌著沖出排水口，發(fā)現自己站在法院后山的懸崖邊，下方的廢棄停機坪上，一架銀白色的貨運飛機正靜靜停在那里，機身印著議會的徽章，貨艙門半掩著，像是在等待什么。

“法院的飛機怎么會在這？”

朱迪蹲下身，借著崖邊的野草掩護觀察，“按規(guī)定，司法系統(tǒng)的運輸工具必須停在專用停機庫?！?/p>

尼克的目光落在貨艙門縫隙透出的微光上：“而且看這機型，是能搭載重型設備的‘鐵鳥-9’，通常用來運送證物或囚犯?！彼蝗粔旱吐曇?，“有人來了?！?/p>

兩人迅速躲進崖邊的灌木叢，只見兩名穿著議會警衛(wèi)隊制服的狼，正抬著一個金屬箱走向飛機。

其中一人踢了踢貨艙門，罵罵咧咧道：“這鬼天氣，還得給冰川區(qū)送‘補給’，貝爾長老到底在那邊藏了什么寶貝？”

另一人冷笑一聲：“管那么多干嘛？運單上寫著‘實驗設備’，簽了議會許可的，出了事有上面頂著?！?/p>

等兩人登機后，尼克拽著朱迪從灌木叢里滑下去，落地時踉蹌了幾步，受傷的爪子在地上留下血痕。

“鐵鳥-9的貨艙密封性極好，要是里面有XT-7冷凝液，貿然開門會出事?！?/p>

他從背包里翻出萬能工具刀，“我先拆了外部監(jiān)控?！?/p>

朱迪則繞到機身側面，發(fā)現貨艙門的鎖孔與艾德留下的鑰匙卡形狀吻合。

“尼克，鑰匙卡能開這個門?！?/p>

她指尖顫抖著將卡片插入，只聽“咔噠”一聲輕響，貨艙門緩緩降下，一股混合著化學劑與金屬銹的氣味撲面而來。

貨艙內堆滿了蓋著防水布的箱子，最里面的貨架上，幾排透明容器里裝著淡藍色的液體，表面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正是XT-7的冷凝液。

朱迪剛要邁步，腳下突然傳來“咔嚓”聲，低頭一看，竟是塊碎裂的防滑墊，下面的金屬地板已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小心腳下！”尼克按住她的肩膀，指著貨艙壁上的運單，“你看這個。”

運單上的黑色字體清晰可見：“實驗設備一批，目的地：冰川區(qū)儲備庫，簽收人：議會特別專員”，下方的貨品清單里，“神經抑制器”“基因序列分析儀”等字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朱迪的指尖撫過運單邊緣，突然想起艾德說的“貝爾書房有密道”，心臟猛地一跳：“這些設備，根本不是用來做實驗的——是用來維持XT-7生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