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走進法庭時,頸間的藍莓圖騰在吊燈下泛著微光。
她穿著件淡紫色的連衣裙,裙擺上繡著成片的藍莓花——那是朱迪母親連夜趕制的,說要讓她像兔窩鎮(zhèn)的花一樣,帶著勇氣站在眾人面前。
“我代表所有XT-7的受害動物族裔陳述?!鄙倥穆曇舨淮?,卻清晰地傳到每個角落。
她調出段錄音,是動物園地下三層找到的實驗記錄,里面有孩童的哭喊聲、儀器的蜂鳴聲,還有研究員冷漠的記錄:“編號73,豺狼與狐貍混種,XT-7注射后第七天,視力衰退,攻擊性增強……”
錄音播放到一半,旁聽席上突然響起壓抑的啜泣。
一只母鹿捂住嘴,淚水順著皮毛滑落——她的兒子就是編號73,至今仍在療養(yǎng)院,認不出任何人。
“他們說這是為了‘純凈’,”莉莉的目光掃過被告席,“可純凈不該是用生命換來的?!?/p>
她舉起頸間的圖騰,“我父親艾德,就是因為拒絕參與實驗,被貝爾殺害。
但他留下的筆記里寫著:‘真正的強大,是保護差異,而非消滅它’?!?/p>
里奧突然掙扎起來,鐵鏈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不公平!你們只審判我,卻放過那些更高層的人!”
他的吼聲里帶著絕望,“馬爾科姆還在董事會!議會的蛀蟲還在發(fā)號施令!這場審判就是場鬧??!”
馬爾科姆的臉色鐵青,爪尖深深嵌進掌心。
他突然起身,對著首席法官鞠了一躬:“我請求暫停庭審,北極星愿意接受全面調查,以證清白?!?/p>
但他轉身離開時,冰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尼克剛才提交的證據里,有份他與里奧的加密郵件,足以證明他知情不報。
最終審判開始時,夕陽正透過法庭的彩窗,在地面投下斑斕的光斑。
首席法官站起身,聲音莊重而清晰:“被告里奧·金,犯反種族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故意殺人罪,數(shù)罪并罰,判處終身監(jiān)禁,不得假釋?!?/p>
“貝爾舊黨涉案人員,根據情節(jié)輕重,分別判處十年至二十年監(jiān)禁。”
當念到最后一條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本案涉及的其他涉案人員,另案處理,由特別調查委員會繼續(xù)追查。”
判決書上的這條留白,像個無聲的承諾,預示著這場正義的審判遠未結束。
莉莉走出法庭時,發(fā)現(xiàn)議會廣場的共生之樹已經開花了。
淡紫色的花瓣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樹下圍著許多受害動物的家屬,他們將親人的照片掛在枝椏上,像是在訴說遲到的告別。
朱迪和尼克并肩站在樹下,看著夕陽將花瓣染成金色。
馬爾科姆被特別調查委員會帶走的消息傳來時,尼克突然笑了:“看來,北極星的冰山要融化了?!?/p>
“融化了才好,”朱迪望著天邊的晚霞,“才能長出新的植物?!?/p>
她的目光落在判決書的留白處,突然明白正義從不是一蹴而就的奇跡,是像共生之樹一樣,在風雨里扎根,在裂縫中生長,最終用枝繁葉茂,覆蓋所有曾經的傷痕。
夜幕降臨時,民眾們自發(fā)來到廣場,在樹下點燃蠟燭。
燭光映著每個人的臉龐,食肉與食草動物的影子在花瓣上重疊,像幅溫暖的剪影。
莉莉將一枚新的金屬牌掛在樹上,上面刻著:“所有未完成的正義,終將在晨光里結果?!?/p>
遠處的特別法庭還亮著燈,調查人員正在整理如山的證據。
北極星董事長的暴怒聲透過窗戶傳來,卻很快被廣場上的歌聲淹沒——那是《動物城之歌》,此刻唱起來,多了幾分歷經風雨后的溫柔。
共生之樹的花瓣在歌聲中輕輕飄落,落在每個人的肩頭,像句溫柔的提醒:真正的審判,從來不是終點,是新生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