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公交車上,姜可樂把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試圖給自己過熱的大腦降溫。
陸遠坐在旁邊,修長的手指轉(zhuǎn)著那張配方紙條:“所以理論上,我六歲就預(yù)定你了?!?/p>
“胡說!那明明寫的是——”
姜可樂搶過紙條,突然噎住。
泛黃的紙背面還有行小字:【給隔壁小遠留著,這孩子吃烤腸不挑香菜】。
當(dāng)晚的記賬本慘遭荼毒:
「LY-23次,此人疑似童養(yǎng)夫(但奶奶眼光不錯)」
寫完后可樂盯著那個“夫”字發(fā)了半小時呆,直到張曉曉發(fā)來一條鏈接——
校園論壇新帖:《驚天大瓜!陸遠童年照曝光,懷里抱著的是不是小時候的烤腸西施?》
照片里六歲的陸遠板著小臉,手里舉著根烤腸,而旁邊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正踮腳去夠——那圓滾滾的眼睛和現(xiàn)在生氣時的姜可樂一模一樣。
更絕的是評論區(qū):
「這算不算童婚?」
「建議直接跳到領(lǐng)證環(huán)節(jié)」
「所以遠哥從六歲就開始投喂了?」
凌晨兩點,姜可樂收到條語音消息。
陸遠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笑意:“想起來了嗎?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我,等學(xué)會做烤腸了就——”
她猛地按掉手機,把發(fā)燙的臉埋進枕頭里。
突然想起來了,二十年前的夏天,她確實說過一句:
“小遠哥哥,等我長大給你做一輩子烤腸呀!”
凌晨三點十七分,姜可樂的臺燈還亮著。
她面前攤著本陳舊的相冊,其中一頁被反復(fù)摩挲得發(fā)皺——六歲的她踮著腳,小手緊緊拽著旁邊男孩的衣角,背景是早已拆遷的老式居民樓,樓下的烤腸攤冒著裊裊白煙。
“怎么會……”姜可樂指尖顫抖地撫過照片邊緣,那里用鉛筆寫著小小的日期:2003.7.28。
正是奶奶去世前一周。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讓她瞇起眼。
LY:「看窗外」
可樂猛地拉開窗簾,暴雨如注的夜色中,一道身影撐傘站在宿舍樓下,手里似乎捧著什么發(fā)光的東西。
閃電劃過的瞬間,她看清了——
陸遠渾身濕透地舉著盞露營燈,燈光透過燈罩,在地上投出個完美的星星形狀。
姜可樂連拖鞋都來不及換就沖下樓,冰涼的雨水立刻打透了睡衣。
“你瘋了嗎!”她隔著鐵門沖他喊,“臺風(fēng)天會死人的!”
陸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防水袋:“你奶奶的日記。”
袋子里躺著本藍皮筆記本,封面上熟悉的字跡讓可樂瞬間紅了眼眶:【給小遠和可樂】。
值班室里,可樂裹著毛毯發(fā)抖,指尖捏著的熱可可不斷泛起漣漪——原來她的手在抖。
陸遠蹲在她面前,用毛巾輕輕擦拭她濕漉漉的發(fā)梢:“”最后一頁?!?/p>
她翻到末尾,奶奶的字跡比平時潦草:
【可樂要是想起來,就把配方給她。要是想不起來……】
后半句被水漬暈開,但空白處多了行稚嫩的筆跡,一筆一劃寫得極其認真:
【那我就每天給她買烤腸,買到想起來為止。——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