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拿出袖中錦囊,拋給溫情。
溫情疑惑接住,“這是?”
“給溫寧防身用的?!?/p>
聽此藍清素手中動作一頓,緩緩放下水中茶盞,靜觀其變。
“防身?”溫情實在不解。
“雖然我醫(yī)術(shù)不如你,但是如果論起法術(shù)的話,我還是有一手的。我先前注意到似乎是有一個香囊掉落后溫寧才出現(xiàn)異樣,我不知香囊是誰……”說到這,聯(lián)想起香囊上似乎繡著熟悉的繡文,驚訝地看向端坐的清素,聲音漸弱,“就是不知有沒有那樣的效果了。”
細細觀察她的反應,見她點頭認下,瞬間神情委屈又復雜,她怎么能隨便送人香囊,要送也該送他呀。
暫且壓下心中情緒,再次看向熟睡的溫寧道:“溫寧是修仙之人,不會脆弱到一落水就昏迷不醒,溫姑娘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溫情摩挲著手中錦囊,挑眉犀利道:“魏無羨,你到底想說什么?”
魏無羨抱劍看著溫寧,語氣平淡:“溫寧以前,是不是有過一些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所以才導致他這么容易被邪祟侵擾?!?/p>
余光瞧見藍清素面無異色,想也知道她怕是知道幾分內(nèi)情,深嘆口氣,認真道:“溫姑娘,不管你們來云深不知處干什么,我都希望讓他拿著這個符咒,我也希望這個符咒能夠幫到他?!弊詈貌灰仪逅匾?。
藍清素早知魏無羨聰穎,但還是感嘆于他的敏銳,能在這些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中,多次察覺到其中異常。
見溫情似有顧慮,魏無羨又道,“當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如果你覺得這個符咒沒用的話,你就把它扔掉吧?!?/p>
此刻,溫情對他是有幾分改觀的,看著手中之物,有了幾分動搖,抬眸看向藍清素尋求意見。
藍清素起身走進,“不知可否觀摩一番。”
溫情毫不猶豫遞過。藍清素接過,正要打開觀察看時,停下動作,看向一旁的魏無羨,“魏無羨,可否?”
魏無羨顯然沒想到她還會再次征求他的意見,呆愣點頭。
得到同意,取出錦囊中的符紙,細細展開。活靈活現(xiàn)的防身符咒用朱砂勾勒于黃紙上,看似凌亂的筆痕,暗含陰陽流轉(zhuǎn)之勢,軌跡輕重緩急精準對應符咒效力點。細看之下,似有微光在符文中若隱若現(xiàn)。
細致卷好放回錦囊中,“好功底,年紀雖輕,這符咒卻有著極強的效力,這符咒經(jīng)改進后,更是使得御敵等級增強,魏無羨,你倒是謙虛了。”藍清素語氣中毫不掩飾對其的夸贊。
說完遞還給溫情:“可用,我先前給你的那種符咒我并未準備多少,明日便要回去了,待回去后我再為令弟診斷,你若是不放心,我稍后再彈一曲慰靈曲,如何?”
自從溫寧昏迷起,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心終于放松,即便這種事早已成為日常,尤其是自投奔岐山溫氏主家起,更是如此,但這種事怎么能習慣呢?那可是她最親的親人啊。別過頭掩飾不知何時已經(jīng)濕潤的眼眶,“多謝。”語氣難掩哽咽。
魏無羨見溫情如此,也不太還有意思在這看人姑娘家的囧樣,悄聲離開。剛帶上房門,屋內(nèi)便傳來琴音。魏無羨并未離開,而是撐在屋外欄桿上靜待藍清素結(jié)束。
良久,藍清素推門而出,正正好與目光灼灼的魏無羨對視上。自相識起,這種情況從不少,但從沒如現(xiàn)在這種被守株待兔的感覺,有點......心虛。
見人出來,魏無羨笑著相迎,意料之外的,魏無羨并沒有問溫寧的事,也沒有問溫情的目的。而是如同相識已久的......知己,也不對,她也不一時知道這是什么感覺,總之,很奇妙。
只聽他緩緩道:“清素,累了吧,我給你按按,快回去休息吧?!闭f著,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力道適中地按壓著,同時推著她向前走。
藍清素不知不是習慣了,還是心虛,竟也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偷偷觀察他的反應,猶豫著停下腳步,回身面對他道:“魏無羨,你,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嗎?”
魏無羨不覺好笑,搭著她的肩,翻過面,笑道:“好啦,能有什么要問的,別多想?!焙龅难劬σ晦D(zhuǎn),改為攬肩,笑瞇瞇道:“不過......你這么說來,我還真有一事。”
聽此,藍清素竟不自覺松了口氣。因著距離極近,魏無羨自是感受到了,沒忍住笑出聲,藍清素微窘,耳尖緋紅。
魏無羨也不逗她,捧著心口,故作傷心道:“清素竟然還叫我魏無羨?”
“???有什么問題嗎?”
“當然了,換一個?!敝捌鋵嵰矝]覺得有什么不對,直到剛剛聽到溫情對自己的稱呼,突然就有些不得勁。
“魏嬰?無羨?”說一個觀察一下魏無羨的反應,見他仍是無所動,想起江厭離對他的稱呼,抿抿唇,試探道:“阿羨?”
魏無羨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趕忙應下,“嗯嗯嗯。”
“不行?!?/p>
“為什么不行,這不挺好的嗎?”
“不妥?!?/p>
“哪不妥了?”本還想再耍耍賴,但瞧見藍清素耳朵都快紅的冒煙了,退了一步,“那你私下叫我阿羨可好?”
本還想拒絕,對上他微濕的眼眶,明知是假的,終是選擇妥協(xié),“好,人前喚你魏嬰可好?”
見這小木頭還學會舉一反三了,魏無羨眼神亂飄,重重點頭同意,然后邊推著她繼續(xù)走著,邊繼續(xù)聊著瑣事。
“清素,你的音律之術(shù)太棒了,教教我好不好呀?”
“好?!?/p>
“我可沒有多少音律天賦,你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p>
“那你回去睡覺后要夢到我哦?!?/p>
“......恐不行。”
“哎呀,清素都不哄哄我?!?/p>
“我從不言慌,再者,此事......不可控?!?/p>
......
二人一個問得隨意,一個會得認真。一高一柔、一隨意一認真的兩個身影,漸漸地在樓道的盡頭融為一體,最終消失在夜間這片朦朧的光影之中,只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低語聲,還在空氣中輕輕回蕩,訴說著無言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