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魏無羨?”藍啟仁語氣不確定。
“正是江宗主的大弟子?!?/p>
“哼!”藍啟仁神色莫名地氣哼出聲。
與此同時,時辰未到。藍忘機就從靜室床榻上猛地驚醒起,雖不大記得清昨晚的事情,但頭上傳來的陌生的痛感讓他心生不妙。正要穿靴起身時,發(fā)現(xiàn)了床頭疊放整齊的衣衫以及上方平放的紙張。
藍忘機迅速拿起查看:
“阿湛,阿姐先走了,我昨日為你施了清潔術,知你愛潔,衣服以為你備好,我也知勸不住你,在此之前,先沐浴收拾一番,莫要因一時氣惱失了禮數(shù),最后,一定要等阿姐,切記莫要獨自前往戒律堂。
阿姐藍漓留”
藍忘機快速收拾一番,直接奔向江氏居所。
茶室。
思及魏無羨那莫名熟悉的性子以及與那江宗主的關系,藍啟仁向藍曦臣確認道:“那魏無羨,可是藏色散人的......”
藍曦臣知叔父意思,肯定道:“正是魏長澤公子和藏色散人之子。”
“怪不得這個魏無羨鬼心眼這么多,簡直跟他娘一模一樣?!?/p>
藍曦臣見藍啟仁有些氣惱的表情,假裝飲茶遮住嘴角的笑意。
“報。”一聲短而清晰的稟報身打破屋內沉靜。二人齊齊望去,待來人見禮過后示意其開口。
來人緩緩道來來意:“魏無羨帶著幾名聽學弟子偷偷喝酒,結果被抓住了?!?/p>
藍曦臣難掩笑意,藍啟仁卻有些惱意。還不等二人作出其他反應,又聽來人猶豫道:“二公子也在其中?!?/p>
這下二人沒一個能淡定下來了。藍曦臣不可置信地再次確認:“忘機也在里面?”
藍啟仁怒拍桌面,“放肆!”
戒律堂。
戒律堂弟子手杵戒板,戒板上密密麻麻刻著藍氏家規(guī),一眾弟子神請肅穆,身板挺直,絲毫不因身前請罰跪立之人是一向恪守家規(guī)的執(zhí)法者藍二公子而有半分情緒波動,當真當?shù)媚歉邟炫曝疑系摹敖渎商谩比郑龂烂鳌?/p>
“忘機有錯,請叔父,兄長,重罰?!彼{忘機語氣認真,背脊挺直請罪。見此藍啟仁微不可察的緩和了神色。
隨即緊跟而來的魏無羨急切開口:“先生,澤蕪君,我們偷喝酒確實違反了藍氏家規(guī),但是藍湛他,他是......”
接下來的話被藍啟仁的暴怒聲打斷,“胡鬧!魏無羨,你的禁閉還未關足,竟又惹出禍端,你是想把云深不知處攪成什么樣子才肯罷休!”
見叔父怒氣上頭,藍曦臣岔開話題道:“魏無羨非藍氏中人,而你卻是明知故犯?!?/p>
“忘機知錯?!彼{忘機絲毫沒有為自己辯駁之意。
“哎哎哎,澤蕪君,澤蕪君,是我,是我非要拉著藍湛喝的,他并不是自愿的。”魏無羨雖平時鬼心眼多了點,但也知道此事主要責任在自己,自是不想讓被自己強拉入水的藍忘機受罰。
“忘機知錯,愿領重罰?!闭Z氣中隱隱含著急切之意?!皠幼鞯每禳c,不然阿姐要到了......”心中想著。
藍曦臣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魏無羨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人怎么自己找罰受啊?”
藍啟仁不想再聽他掰扯,直接下處罰:“為首者魏嬰,罰戒尺......”
“且慢!”
藍清素昨夜守了藍忘機一夜,天色漸曉之時才離開,她知道自己弟弟什么性子,恪盡職守,端方君子,便想著同他一起領罰,有自己周旋一番,至少不會讓他手受不該受的苦,沒曾想,向來聽話的弟弟,竟直接去領罰了,直接讓她撲了個空。
急急趕來,便聽到叔父罰人指令,連忙制止。
藍清素腳步飛快,卻不凌亂。走至藍忘機跟前直直跪下請罪:“叔父,清素請罰?!?/p>
“清素?!彼{曦臣面露擔憂,也猜到她此番來意,但此時叔父正在氣頭,不好說,想要勸退她。
藍啟仁抬手阻攔,眉頭緊蹙:“你請什么罰?”
藍清素不顧藍忘機拉扯她裙擺的手,語氣堅定,細數(shù)自己的過錯:“清素錯在身為副執(zhí)法放任同窗明知卻犯,錯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未曾制止主執(zhí)法者犯錯,身為長姐錯在未樹立榜樣,現(xiàn)身后四人,是清素的阿弟、義兄、同窗好友以及......知己,清素不該,清素愿一人承擔重罰?!?/p>
藍清素絲毫不顧身后或焦急,或復雜,或感動,或懊悔的眼神。說完便直直對上叔父怒極的雙眼,還不退卻。二人久久不言,藍啟仁看著眼前人的面龐,這張臉與兄長一點都不像,唯獨那雙眼。
“阿姐?!?/p>
“清素!”
在場另外五人的聲音仿佛被隔絕在外,只剩這叔侄二人。
“好,好,好,好得很,藍漓!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當真不知近幾年你對那聶家小子的包庇,當真不知你帶忘機做的那些有礙家風的事,你當真是個好長姐?!币娝皖^依舊背脊挺直不知悔改,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果然,兄長當年就不該讓你出現(xiàn),就跟你那個娘一樣......”
“叔父!”
藍曦臣、藍忘機齊齊打斷。藍清素看似神色不變,更加繃直的身體以及疊緊的雙手皆暴露了她的情緒。
“先生,先生,這一切都跟清素無關,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
“先生,是我占著清素妹妹的心軟,懈怠自身,屢犯家規(guī)?!甭檻焉R簿o隨魏無羨出口說情。
“叔父?!彼{忘機希冀地看著藍啟仁。
“你可有何要說的?”藍啟仁定定地看著她這一身傲骨以及死犟的模樣,恍惚間與多年前兄長跪求父親的樣子重合,同樣一身傲骨,同樣認死理,同樣,可氣。
“并無?!?/p>
“先生,清素從未做錯什么,清素她......”魏無羨頓時急了,有臺階怎么還不下。
“夠了魏無羨,就屬你惹得禍最多,你不要以為你母親是藏色......”藍啟仁被吵得愈發(fā)頭疼。
“叔父,魏嬰乃清素知己好友,性情爽朗,并未過錯,禁閉也是我私自解的,于他無關,于阿湛無關。望叔父重罰?!闭f完深深一拜。
藍啟仁眼里劃過痛惜于不忍,閉上雙眼,轉身背向所有人,“此事為首者魏嬰,罰戒尺兩百下,執(zhí)法者藍湛,監(jiān)管不利,罰戒尺一百下,其余眾人五十下戒尺,以示懲戒。副執(zhí)法藍漓,革去職位,罰戒尺......三百下,即日起禁于后山寒潭,剝奪教導之責,無事不得出?!?/p>
藍曦臣急急開口:“叔父,三百下......”
“誰敢多言,她那般有骨氣,自己說要重罰,那便如她意好了?!彼{啟仁說完甩袖離開。
“先生,先生,這么長的戒尺,三百下,清素哪里受得住,先生,先生?!蔽簾o羨急急探身希望能改變他的決定。
藍啟仁卻越走越快,也不知是怕被身后之人纏住,還是怕自己心軟,身影消失前只余下一句重重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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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文)
建黨節(jié)(7.1):“不忘初心,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