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上手,卻被一笛一劍攔住,兩道自帶清冷感的聲音同時響起:“不要亂碰?!?/p>
藍清素是怕有未知風險,而藍忘機嘛,“此琴不可多得?!?/p>
魏無羨無語收回手,藍清素見魏無羨神情蔫蔫,安撫道:“情況未知,切勿隨便觸碰,再者,應是先人之物,理應敬重。”
藍忘機順勢分析道:“有法力加持,以弦殺術攻擊外姓之人,想必確是某位先人逝去的藍氏先祖之物?!?/p>
魏無羨嘴里說著“我就看看,絕不亂動”手卻是想拿起那琴。藍清素也不阻攔,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魏無羨像是精準拿捏了自己,總讓自己招架無能,既然自己治不住,自有人能治他。
果不其然,藍忘機用劍柄一記拍打,毫不留情,“先人之物,不可輕慢?!?/p>
魏無羨嘟嘟喃喃:“不拿起來我怎么看個究竟???”
藍清素安撫地拍了拍魏無羨的手背,輕車熟路地順毛。對藍忘機道:“阿湛,你的問靈一術向來不錯,去吧?!闭f完接過他手中佩劍,繞到石桌側方靜待藍忘機問靈。
琴弦撥動,一縷悠然古遠的琴聲自指尖躍出。撫琴人藍忘機仿佛被琴音帶入一個玄而又玄的異世界。琴音所至通萬物,溝萬靈,知喜悲,聞生平。
“早就聽說過你們姑蘇藍氏有一門家傳絕學,可以通過彈琴跟先人交流。”見無人理會他,魏無羨站累了,直接蹲下身,相纏的那只手高抬,以免拉扯到藍清素,另一只手支撐著下巴,無聊發(fā)呆。
藍清素注意到此細節(jié),默默減少了抹額纏繞自己手腕的圈數(shù),手指捻住末端,防止掉落,隨即輕點他那只高抬的手背解釋道:“坐石凳上去,莫急,待回應,解琴音。”魏無羨乖乖照做。
錚錚的琴聲響起,用獨有的密語回應著問靈者。心中解音一番,藍忘機不由驚訝:“是她!”
“誰?”魏無羨也不指望問藍忘機了,直接問藍清素。
“弦殺術創(chuàng)始人——藍翼?!?/p>
話音剛落,洞中突然環(huán)繞著喊殺聲。
“岐山溫氏,姑蘇藍氏,云夢江氏,清河聶氏?!?/p>
“殺仙山,毀陰鐵,殺仙山,毀陰鐵!”
其中還伴隨著兵器碰撞聲,刀槍入肉聲。
“清素,這什么聲音?。俊比似鹕聿⑴帕⒂谑A上,齊齊拔劍警戒,魏無羨率先出口。
“不知,像是某處古戰(zhàn)場。”
“情況不明,小心提防。”藍忘機緊接著提醒。
下一刻再次傳來聲響,“薛重亥,交出陰鐵。”
“五大世家清剿門派?陰鐵又是什么東西?”魏無羨不解疑惑,下意識看向在他看來見識頗廣的藍清素,藍忘機聯(lián)想到什么,同樣看向在二人中間的藍清素。
正當藍清素不知道怎么應對之時,三人身后傳來陌生的女聲:“陰鐵不祥,不提也罷?!?/p>
察覺到并無惡意,加之來人估摸著實力深厚,三人識趣收劍回身。只見一面容慈祥,又自帶藍氏清冷氣質的藍翼緩緩在石凳上坐下,面帶微笑著看著對面三位性格不同卻同意有少年氣的到訪者。
洞穴外的藍氏庭院。
此時洞外已經(jīng)過去幾天,藍曦臣向門口背影略顯愁緒的叔父走去,輕聲安撫道:“叔父,清素和忘機,還有魏公子未必就是遇到了什么不測,我已經(jīng)派人四處尋找了?!?/p>
藍啟仁并未回頭,而是望著蔚藍的天空淡淡開口:“忘機自小勤勉,清素,雖偶有出格,卻最為顧大局,二人絕不會和魏嬰一樣胡來,如今他三人在冷泉失蹤,后山之物,清素傷勢未愈,我只怕......”說完面上憂色流露幾分。
“叔父是擔心......清素,應是能應付?!?/p>
“山雨欲來呀?!彼{啟仁只輕嘆一口氣,不再多言,他又豈是只憂心于此,此界恐真將再次迎來大劫。
云深不知處各個角落都環(huán)繞著“藍大小姐,藍二公子,魏公子”的呼喚聲。
江氏弟子亦然,江厭離前些天本就身體有礙,自魏無羨失蹤起,便隨著江澄及弟子一同找尋,其中基本都不帶停歇,生怕魏無羨出事。
江澄見阿姐面色慘白,腳步虛浮,連忙半強制性地扶她坐下,什么也沒多說,轉身帶著一眾弟子繼續(xù)尋找。江厭離也不勉強,只是對著離開的背影道:“阿澄,一定要找到他們啊?!?/p>
“放心把阿姐,我一定會找到他的,打斷他的腿。”雖是放狠話,話語里卻暗含著深深的決心與擔憂。
江厭離這幾日緊繃的心情倒是因為這句話有了幾分安心,實在疲乏,臉上也冒著汗,有些黏膩,想著道溪邊清洗一番,卻不想著溪邊石頭遍布,凹凸不平,加之本就腳步虛浮,全身無力,一個腳滑就要向后栽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江厭離被一個帶著檀木香的懷抱穩(wěn)穩(wěn)接住。她驚慌無措的眼神與金子軒隱含擔憂的視線不期而遇。一時間,二人皆沉溺于對方眼中那滿滿當當?shù)淖约骸A季?,江厭離如夢初醒,匆忙卻不失氣度地退出他的懷抱,不敢再看他,也因此錯過金子軒因慌亂而緊閉雙眼、調整狀態(tài)的細微動作。
二人雖來開了交往距離,氣氛卻依舊透著股親密。金子軒穩(wěn)住聲線提醒:“江姑娘,小心啊?!币娝粫r無言,他自己心緒也尚不平靜,抱拳行禮后,便帶著身后一眾弟子離開。
洞穴內。
藍清素領頭拜見先輩。
“姑蘇藍氏后學,藍漓,拜見藍翼前輩?!惫笆纸榻B叩首。
“姑蘇藍氏后學,藍湛,拜見前輩。”藍忘機緊隨其后。
魏無羨還未緩過神來,嘴里不可置信喃喃出聲:“她真是那個姑蘇藍氏唯一的女家主,清素你說的那個藍翼?”
要不是藍忘機與魏無羨之間隔著藍清素,藍忘機將按耐不住,好好訓誡魏無羨一番。藍清素雖本性也不是一個極重規(guī)矩的人,但她還是很敬重這位以女子之身打破世俗成為家主,又沖破家規(guī)創(chuàng)殺招的先輩是極為敬重的。于是,她輕輕用力扯了扯二人相纏的抹額,以作提醒。
魏無羨立馬回神見禮:“云夢江氏后學魏嬰,拜見前輩?!眳s并未向藍清素二人一般叩首。
藍翼笑看這三位小輩見禮,姿態(tài)閑適。不知何時,一只兔子跑到她腳邊。她俯身輕柔地將兔子抱起,手上溫柔地撫摸著,看似神情專注地為懷中兔子順毛,眼神卻不經(jīng)意間流轉,悄然落在立于中位的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