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午后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灑進來,盛諺語坐在角落的座位上,面前攤開一本《西方經(jīng)濟學(xué)》。她習(xí)慣性地咬著筆帽,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斜對面的男生吸引。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快速敲擊,偶爾停下來,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陽光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輪廓。
"這道題我也不會解。"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盛諺語猛地回過神,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正指著她攤開的習(xí)題本。
她的臉?biāo)查g發(fā)燙,下意識地合上書本。"我、我在發(fā)呆。"聲音細若蚊吟。
"路海航。"他自然地在她對面坐下,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看你盯著這道題好久了。"
盛諺語慌亂地低下頭,感覺耳根都在發(fā)燙。"我叫盛諺語。"
"諺語?"他挑了挑眉,"很有趣的名字。要不要一起討論這道題?"不等她回答,他已經(jīng)將筆記本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份詳細的解題步驟。
接下來的日子里,圖書館成了他們每天必去的地方。路海航總能準(zhǔn)確找到她喜歡坐的位置,有時會帶一杯她最愛的焦糖瑪奇朵,有時會遞給她一本她正想借閱的書。
"這個周末有空嗎?"某天下午,路海航突然問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家很棒的意大利餐廳。"
盛諺語握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我周末要打工。"
"打工?"他有些驚訝,"我以為你也是金融系的。"
"我是。"她抿了抿嘴,"但學(xué)費和生活費都得自己掙。"
路海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那改天我請你去嘗嘗那家餐廳的提拉米蘇,據(jù)說全城最好。"
漸漸地,他們開始形影不離。路海航會等她下課,陪她去打工的咖啡廳;會在她熬夜復(fù)習(xí)時送來熱牛奶;會在她感冒時翹課去藥店買藥。
"諺語,今晚有個聚會,和我一起去吧。"某個周五傍晚,路海航突然說道。
盛諺語正在整理背包的手一僵。"都是你的朋友嗎?"
"嗯,幾個發(fā)小,想介紹你認識。"他握住她的手,"別擔(dān)心,他們都很期待見到你。"
"我...我今晚還要打工。"她避開他的目光。
路海航的眉頭微微皺起。"我已經(jīng)和店長說過了,他同意你請假。"
"你直接去找店長了?"盛諺語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為什么不先和我說?"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他的語氣依然溫和,但眼神已經(jīng)有些冷。
盛諺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情緒。"海航,我真的不太適合參加這種聚會。你的朋友們都...都很優(yōu)秀,我怕給你丟臉。"
"你在說什么?"他松開她的手,"你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好丟臉的?"
"我..."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我只是覺得,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路海航沉默了片刻,然后轉(zhuǎn)身離開。直到深夜,盛諺語才收到他的消息:"明天下午三點,我在公寓樓下等你。"
她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回復(fù)了一個"好"字。她知道,這次她必須妥協(xié)了。[]第二天下午,盛諺語站在路海航公寓樓下,手心微微發(fā)汗。她換上了唯一一件像樣的連衣裙,是去年打折時買的,雖然不是什么名牌,但至少看起來還算得體。她不停地調(diào)整著裙擺,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局促。
路海航從電梯里走出來,看到她時眼神亮了一下。"你今天很漂亮。"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
"謝謝。"盛諺語勉強笑了笑,任由他牽著自己走進電梯。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能從鏡面的墻壁上看到自己略顯蒼白的臉。
聚會地點是路海航朋友家的別墅。一進門,盛諺語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寬敞的客廳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真皮沙發(fā)上坐著幾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手里端著香檳,笑聲不斷。
"海航,你終于來了!"一個穿著Gucci新款連衣裙的女生站起來,目光在盛諺語身上停留了一秒,"這位是?"
"我女朋友,盛諺語。"路海航摟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前帶了帶。
"哦,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諺語。"女生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聽說你在咖啡廳打工?真是辛苦。"
盛諺語感覺臉上一陣發(fā)燙。"嗯,在星巴克。"
"星巴克啊,"另一個男生插話道,"那里的焦糖瑪奇朵還不錯,不過我更喜歡Blue Bottle。"
盛諺語不知道Blue Bottle是什么,只能尷尬地笑了笑。路海航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適,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要不要去陽臺透透氣?"
陽臺上,夜風(fēng)微涼。盛諺語靠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城市燈火。"你的朋友們...都很厲害。"
"他們就是那樣,你別在意。"路海航站在她身邊,側(cè)頭看著她,"你比他們都優(yōu)秀。"
盛諺語搖搖頭,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自己和他們之間隔著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那是用金錢和地位筑起的墻。
"下周我生日,"路海航突然說,"我爸媽想見見你。"
盛諺語猛地抬頭,對上他期待的眼神。"我...我可能沒空。"
"為什么?"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又是打工?"
"不是,"她咬了咬嘴唇,"我只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路海航沉默了片刻,轉(zhuǎn)身面向夜色。"諺語,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什么?"她驚訝地看著他。
"你總是拒絕我,拒絕我的朋友,拒絕見我的家人。"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受傷,"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盛諺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種自卑感和不安,已經(jīng)深深扎根在她心里,無法輕易拔除。
"也許,"她輕聲說,"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路海航猛地轉(zhuǎn)身,眼神銳利。"你說什么?"
"我說,"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也許我們不該在一起。"
空氣仿佛凝固了。良久,路海航才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所以,這就是你的答案?"
盛諺語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
"好,"路海航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那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到了宿舍樓下,盛諺語正要下車,路海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諺語,"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懇求,"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搖搖頭,掙脫了他的手。"晚安,路海航。"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夜色中,盛諺語終于忍不住蹲下來,任由淚水打濕了膝蓋。她知道,這段感情,可能真的走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