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電影節(jié)頒獎禮當晚,林深的手袋里裝著那卷神秘膠片。后臺化妝鏡前,她望著鏡中自己與老照片里"阿寧"重疊的眉眼,突然摸到膠片盒底部的凸起——竟是枚刻著莫比烏斯環(huán)的銀戒,內環(huán)刻著細小的"LS&LZ"。
"在想什么?"陸沉舟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頭,領口還帶著他的體溫。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戒指,瞳孔微微收縮——這正是他今早才設計完的新款,還未送去工坊打樣。
舞臺燈光亮起時,林深攥著獎杯的手突然被塞了張紙條。潦草的字跡穿透紙背:"今晚十點,碼頭倉庫3號門。勿帶任何人。"她抬頭望向觀眾席,最后排陰影里閃過穿民國學生裝的身影,那截袖口露出的,正是老宅地窖里見過的翡翠鐲子。
"我去補個妝。"林深扯了扯陸沉舟的袖口,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寫下"碼頭"二字。他眼底掠過擔憂,卻在她搖頭示意后,不動聲色地替她擋住追訪的記者。
午夜的江面泛著冷光,生銹的鐵門在身后合攏時,林深聞到了熟悉的檀香味——那是她用來熏手稿的香薰味道。倉庫深處亮起煤油燈,穿月白旗袍的女子轉身時,林深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這不就是《舊夢》里女主角"阿寧"的扮演者?
"終于等到你。"女子摘下假發(fā),露出齊耳短發(fā),從帆布包里掏出泛黃的筆記本,"我是2077年的陳諾,你的書迷。本該在三年前車禍去世的我,因為讀了《舊夢》手稿,竟陰差陽錯來到1943年。"她翻開本子,里面貼滿跨時代的車票、電影票根,"你看,每次時空裂縫出現(xiàn),票根就會變成金色——就像今晚。"
林深的指尖劃過1943年的渡江船票,票面上的日期正是手稿里阿寧失蹤的日子。陳諾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露出腕間與陸沉舟同款的銀表:"這艘船根本不是普通貨輪,是時空管理局的實驗項目。你的劇本、陸沉舟的建筑設計,都是不同時空的我們留下的錨點。"
遠處傳來汽笛聲,陳諾慌忙將筆記本塞進林深懷里:"他們來了!記住,下個月15號不要去..."話未說完,她的身影已像水墨畫般暈開,只剩半枚銀戒滾落在煤油燈旁。林深撿起戒指時,發(fā)現(xiàn)內環(huán)刻著的竟變成"CN&LZ",與自己那枚拼成完整的莫比烏斯環(huán)。
回到酒店時,陸沉舟正對著電腦屏幕皺眉。監(jiān)控畫面里,倉庫區(qū)域在十分鐘前突然被暴雨覆蓋,而天氣預報明明顯示晴好。"深,"他調出建筑設計圖,"老宅的結構比例,和我設計的時空膠囊展館分毫不差,就像...早就存在過。"
林深將兩枚戒指疊在一起,投影在天花板上的光影突然組成漩渦狀。電腦自動播放起未命名視頻,畫面里是老年版的陳諾,正對著鏡頭擦拭眼鏡:"如果你們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成功修正了時間線。1943年的貨輪事故是場陰謀,幕后黑手正在尋找能跨越時空的'故事載體'——而你們,就是關鍵。"
視頻結束的瞬間,床頭柜上的老式座鐘突然倒轉。林深看著窗外從黎明退成黑夜,陸沉舟的鬢角竟出現(xiàn)幾縷白發(fā)。"別怕,"他將她護在身后,抽屜里的手稿正發(fā)出柔和的光,"每次時空波動,手稿就會更新內容。你看..."
最新一頁上,鋼筆字還帶著墨跡:"在時間的河流里,我們既是書寫者,也是被書寫的人。當三枚戒指齊聚,鐘樓的鐘聲將指引真正的結局。"林深摸向頸間的項鏈——那是首映禮上老者送的禮物,吊墜正是第三枚戒指的形狀。
凌晨三點,城市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林深跟著陸沉舟跑到天臺,看見江心浮現(xiàn)出七十年前的貨輪,甲板上站著的,竟是三個不同時代的自己:民國學生裝、現(xiàn)代白裙、未來感連體服。她們同時舉起手,三枚戒指在月光下連成直線。
貨輪發(fā)出悠長的汽笛,時光的褶皺里,無數(shù)碎片在空中飛舞:有陸沉舟不同年齡段的設計草圖,有陳諾在各個時代寫下的筆記,還有《舊夢》從未曝光的結局——在某個平行時空,他們坐在櫻花樹下的搖椅上,共同翻看著跨越百年的時光日記。
"原來我們一直在循環(huán)書寫彼此的故事。"陸沉舟的聲音帶著釋然,他扣住林深的手,戒指終于拼合完整。遠處鐘樓傳來十二聲轟鳴,貨輪漸漸透明,卻有個信封飄落在她掌心。
拆開的瞬間,鋼筆字在夜空中流淌:"致所有時空的我們:故事沒有終章,因為愛本身就是永恒的續(xù)寫。"林深望向陸沉舟,發(fā)現(xiàn)他眼中倒映著無數(shù)個自己,每個"她"都在不同的時空,與不同模樣的"他",重復著同一句未說出口的告白。
天臺上的風掀起手稿,紙張像蝴蝶般飛向黎明。林深撿起最后一頁,上面不知何時多了行新字:"下一個故事的開頭,或許就藏在你此刻的落筆里。"她摸出隨身筆記本,筆尖懸在空白頁上方,遠處傳來第一縷晨光——這一次,她終于知道該如何寫下,跨越時空的,屬于他們的永恒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