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已經(jīng)減弱了許多,這聲輕笑又是那么清晰,步翎雩清楚得聽到了。
這笑聲明顯來自于她面前的海棠花樹,她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正側(cè)躺在樹冠上,一只手撐著頭,笑著看向她,銀白色的頭發(fā)絲絲縷縷地落在棠樹上。
兩人對望,還是步翎雩率先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男子笑容更深了些,“我?你不認(rèn)識嗎?”
步翎雩淡然地開口道:“我可從未見過你?!边@人莫名其妙的就出現(xiàn)在她的府里,還用這種熟人口吻同她說話,真是可疑。
男子從棠樹上跳了下來,白色衣擺隨著步伐擺動,待走至步翎雩面前,這才道:“我是神仙?!?/p>
步翎雩聞言也并不驚訝,只是問道:“這些年騙子都敢到主人府上來了嗎?”
男子瞧著眼前女子夜綠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如同一汪潭水。
“剛才你不是在跳祈雨之舞嗎,我看到了?!彼J(rèn)真地說著。
“有許多百姓都看到了,這沒什么。”
“我是在天上看到的,而且這雨也是我降的,不謝謝我?”
“我記得,雨神并不長你這個樣子吧?”步翎雩問道,語氣卻十分肯定。
“以前確實不是,不過,現(xiàn)在是了,記住了,我叫止渝?!彪S后他后退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步翎雩只覺荒謬,哪里有人說自己是神就是的,雨神受凡人供奉千年,現(xiàn)在這么輕易就被換掉的,“我為什么要記住你的名字?”
“是你跳舞引來了我,總不能不負(fù)責(zé)吧?”止渝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
見步翎雩仍舊是一副不懂的樣子,他道:“畢竟以后就是一個屋檐下的人了……”
“不行。”步翎雩開口打斷了他。
“為什么不行?”
“我們似乎不熟吧?而且你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我府上,怎么看都不對。”
止渝嘆了口氣道:“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那我就證明一下吧?!彼蛄藗€響指,只是一瞬,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卻半分沒有落在他和步翎雩的身上。
又是一個響指,雨停了,天氣慢慢轉(zhuǎn)晴,院子里的潮濕氣息鉆入人的鼻腔中來,海棠花瓣上還掛著晶瑩的雨珠,將樹下的人籠罩于其中。
步翎雩內(nèi)心其實也差不多相信了,眼前的人可能真的是一個神明,但這還是阻擋不了她想把他從府中趕走的心思。
“你也看到了”,他語氣帶了一絲誘惑,“我是神,可以給你帶來很多好處的?!?/p>
“不需要?!辈紧狯蒯斀罔F地拒絕了。
“真不要?”
“不要,你馬上從這里離開?!?/p>
見步翎雩當(dāng)真是鐵了心不讓他待在這兒,他只好深呼吸,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再次上次,湊近步翎雩道:“求收留,嗯?”
步翎雩仍然拒絕,向后退開:“不可能?!?/p>
正在僵持不下之際,傳來一道女聲:“祭司大人,您在這兒嗎?”
步翎雩回頭看去,正是她的侍女。
侍女疑惑地問道:“祭司大人您怎么一個人站在樹下,剛下過雨,濕氣重,您要小心著了風(fēng)寒?!?/p>
一個人?步翎雩看向止渝之前站的地方,此刻已經(jīng)空無一人。
應(yīng)當(dāng)是離開了吧,步翎雩心想道,隨后松了口氣,同侍女向房間走去。
到了房間,步翎雩便吩咐讓侍女下去了,剛關(guān)上門,卻感覺到一股溫?zé)岬臍庀ⅲ杆偻慌蚤W去,卻見白發(fā)三千,正是止渝。
“怎么是你?”她問道。
“怎么不能是我了?”止渝歪歪頭道。
“我不是說了你馬上從這里離開嗎?”步翎雩淡定地說著。
“還真是冷漠無情啊?!?/p>
“我沒必要對你熱情?!?/p>
“也罷,我明日再來,反正總有一天你會同意的。”說完,也不等步翎雩有何反應(yīng),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他的意思是,還要來?步翎雩此刻只覺得這人,或者說,這神真的是莫名其妙。
作者另附一張翎雩的眼睛圖(照教程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