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幻影的低語

葉正凡話音剛落，直播間突然一片死寂。攝像頭掃過大廳時，角落里若有若若的黑影讓彈幕瞬間刷屏："凡哥那是什么！"

"大家別慌，可能是光線問題。"葉正凡咽下一口唾沫，手電筒光束顫巍巍地定格在那團模糊的輪廓上。黑影像是被強光驚動，在磚石墻面上快速游移，最終停駐在一幅褪色油畫前。

油畫中是一位身著晚禮服的年輕婦人，蒼白的面容上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當葉正凡湊近觀察時，婦人的瞳孔突然變得猩紅如血，直播間里傳來成片的尖叫聲。

"凡哥小心！"彈幕瘋狂閃爍著警告，葉正凡卻感覺雙腿像被無形力量釘在原地。油畫中的婦人緩緩起身，裙擺拖曳出蜿蜒的血線，在昏暗的燈光下竟緩緩流淌到現(xiàn)實中。

"這不可能！"葉正凡踉蹌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婦人的嘆息聲如夜梟啼叫，在空曠的大廳回蕩。手電筒突然熄滅，黑暗中只聽見破碎的瓷器聲和急促的呼吸。

"大家別慌，我這就開直播燈。"葉正凡摸索著手機，卻發(fā)現(xiàn)電量竟在瞬間耗盡。黑暗中有什么濕冷的東西劃過臉頰，帶著淡淡的腥甜。

"歡迎來到特靈古堡的茶會，親愛的先生。"婦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的指尖穿過他的發(fā)梢，"你聞到玫瑰與血腥混合的香氣了嗎？"

葉正凡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直播界面顯示著自己驚恐的面容。彈幕瘋狂滾動著："凡哥你的臉！""你的脖子在流血！"

鏡中的自己滿面血污，身后站著那位油畫婦人，此刻她正將繡著金線的手帕浸入他頸側(cè)的傷口。攝像頭角度詭異地下沉，露出婦人腳邊堆積如山的白骨，其中一塊刻著日期：1999年10月31日。

"白金家族的詛咒從未消失。"婦人的紅唇在他耳邊呢喃，直播畫面突然切換到古堡大門緩緩合攏的鏡頭，"第三十七個不速之客，終于來赴宴了。"

葉正凡想按下結(jié)束直播的按鈕，卻發(fā)現(xiàn)手機背面竟長出藤蔓般的黑影，逐漸纏繞住他的手指。彈幕上突然出現(xiàn)一行血紅文字："歡迎來到特靈古堡的永夜茶會。"

當觀眾們再次看到畫面時，葉正凡正站在古堡的露天花園中。月光下，上百張蒼白的面孔浮現(xiàn)在夜霧中，它們或哭或笑，聲音卻都匯聚成同一個旋律——那首曾在直播開頭播放的搖籃曲。

"大家看我的身后！"葉正凡的聲音帶著哭腔，"這些是古堡的……客人嗎？"

鏡頭微微顫抖著轉(zhuǎn)過身，彈幕瞬間被"快跑！""關(guān)燈！"的呼喊淹沒。月光下，半透明的人影們正緩緩向鏡頭走來，它們的衣著停留在不同的時代，卻都有著相同的空洞眼眶。

"凡哥你的身后！"無數(shù)彈幕炸開的瞬間，葉正凡感覺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攀上肩頭。他猛地轉(zhuǎn)身，卻只看到空蕩蕩的露臺欄桿外，夜霧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雙猩紅的眼睛。

"直播間的朋友們，這可能是我最后一場直播了。"葉正凡的聲音在顫抖，"我好像……觸發(fā)了古堡的某種機制。"

彈幕上突然出現(xiàn)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異常信號源，正在嘗試連接……"屏幕突然一黑，再次亮起時，畫面已被分割成無數(shù)小塊，每一塊都顯示著不同的恐怖場景：走廊盡頭的無頭馬車、墻壁里滲出的黑血、兒童房里跳繩的骷髏……

"這是古堡的影像記憶。"葉正凡的聲音從所有畫面中同時響起，"它想讓我替它記住這些……"

所有畫面同時定格在同一個畫面：白金家族的合照中，女主人的裙擺下隱約露出孩童的斷臂。照片右下角，用鮮血寫著："第三十七個目擊者。"

葉正凡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直播畫面瞬間恢復(fù)正常。他滿頭大汗地癱坐在花園長椅上，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沾血的手術(shù)刀。

"大家看到了吧？這一切都是真的！"葉正凡喘著粗氣，"我得趕緊找出口離開這里。"

話音剛落，古堡的鐘樓突然敲響午夜十二點。整座建筑開始劇烈搖晃，墻上的油畫紛紛墜落，組成一條通往地下室的血色通道。

"這是怎么回事？"葉正凡踉蹌著后退，一腳踏空掉進地下室入口。直播鏡頭在下墜過程中捕捉到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它們正從磚縫里擠出來，滴落著粘稠的黃液。

"歡迎來到記憶的底層，親愛的探險家。"無數(shù)聲音在葉正凡腦中炸響，"你將代替我們成為新的守護者。"

黑暗完全吞沒了畫面，只余下彈幕上不斷滾動的求救："凡哥還在嗎？""快想辦法聯(lián)系他！""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當畫面再次恢復(fù)時，葉正凡正站在古堡的走廊里。墻上掛著的新油畫里，他正舉著手機對著自己微笑，而油畫中的直播畫面，顯示著無數(shù)觀眾正在觀看這場永無止境的恐怖直播。

"大家看，這是特靈古堡給我的'禮物'。"葉正凡用沾著顏料的手指一抹，油畫中的自己緩緩轉(zhuǎn)過頭，露出與婦人相同的猩紅眼眸，"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這座古堡的第37代主人了。"

直播間突然涌進上萬條彈幕："快報警！""這肯定是特效！""凡哥你快醒醒！"

葉正凡對著鏡頭露出恐怖的笑容，身后的油畫里，古堡的大門正緩緩合攏。當最后一絲光線消失在畫框中時，直播間的畫面上只留下循環(huán)播放的搖籃曲和一行血紅文字：

特靈古堡的永夜茶會，永遠歡迎您的再次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