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站在門外,聽著書房里不斷傳來的咒罵和摔東西的聲音,手里捧著傷藥,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
王爺兩次行動都失敗了,這次更是損失了那么多的啞奴,他已經(jīng)做好了當出氣筒的準備了。
終于摔到?jīng)]有東西摔了,蕭逸才喘著氣摔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到胡言,惡聲吼道。
“還不快滾進來?!?/p>
胡言一聽,趕緊捧著托盤進去,跪在蕭逸腳邊,賠著小心道,“王爺,屬下先幫您處理傷口?!?/p>
說完,小心地卷起蕭逸的衣袖,只見蕭逸的左手臂上,有一道傷口,傷口不深,已經(jīng)結了血痂。
胡言倒了點高度白酒在棉絮上,小心地給傷口消毒,酒精刺激到了傷口,蕭逸倒吸了口氣,一腳踢翻了胡言。
“你個狗奴才,想要疼死本王啊?!?/p>
“你會不會弄,不會不知道出去找個大夫嗎?”
“個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胡言眼里快速地閃過一抹怒氣,卻又不得不壓下,現(xiàn)在蕭逸正是氣頭上,自己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只能將自己姿態(tài)放到最低,“王爺恕罪,屬下這就去找大夫來?!?/p>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滾!”
蕭逸看到胡言一副畏縮慫包的奴才樣,再看看蕭闕身邊的人,自己身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越想越氣,又踢翻了托盤,烈酒,棉絮,棉布掉了一地。
胡言聽了蕭逸的話,趕緊行了一禮起身,快速地離開書房。
書房里就剩下蕭逸和一地狼藉,蕭逸抬起手看著自己的傷口,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當時他站在矮坡上看到剩下的四個啞奴也毒藥發(fā)作身亡時,正想轉(zhuǎn)身離開,不料卻在眼角余光中看到蕭闕隨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擲出了一把刀,如果不是自己及時退了幾步避讓開了,可能這胳膊就保不住了。
很好,蕭闕,這傷,他日本王必定十倍償還于你!
蕭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長長地出了口氣,對齊河說道,“把我們的人都叫回來吧,告訴楊總之,把參與的人,都處理干凈了?!?/p>
就算蕭闕知道事情是自己做的又怎么樣?沒有證據(jù),也奈何不了自己。
這么多年,自己和蕭闕明爭暗斗,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將來不管是他還是蕭闕登上那個位置,都容不下對方。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傳書。“齊河領命,下去寫信了,在門口碰到了齊伯。
齊伯進來,看到蕭立手扶著頭,似乎一副不勝其煩的樣子,可他還是要開口,”“王爺,宮里來人了,讓您即刻進宮?!?/p>
“本王知道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蕭立是賭蕭闕沒有拿到任何能舉證自己的證據(jù),不然光謀殺太子一事,今天他這宮進了,就出不來了。
蕭立叫人來換了身衣服,小丫頭難得近身服侍王爺,光顧著心里雀躍了,沒注意到衣服上有根線頭。
直到穿上才后發(fā)現(xiàn),拿著剪刀剪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被蕭立那冰冷的臉嚇到,一下子就劃破了單薄的絲綢,剪刀口就劃到了蕭立手臂上。
蕭立眉頭一斂,冰冷的氣息外放,還沒開口,小丫頭就已經(jīng)花容失色地跪倒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王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王爺饒命……”
蕭立看了眼手臂上的傷口,細長,劃破了表層的皮肉,滲出了一排血珠,盡是些糟心事,語氣透著冰冷的不耐煩,“自己找管家領五十大板?!?/p>
五十大板,一個小姑娘,打完了,就算不死也殘了,“王爺饒命啊,王爺,奴婢家里有大有小,王爺,王爺饒命啊……”
有兩個侍衛(wèi)進來拖走了小丫環(huán),用布塞上嘴,一路嗚嗚地被侍衛(wèi)拖遠。
蕭立自己換好了衣服,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坐車進宮了。
“二哥?!?/p>
“二皇兄?!?/p>
在御書房外,響起了兩聲叫聲。
蕭立看去,只見蕭然和蕭逸并肩而來,這倆人怎么一起出現(xiàn)?難道父皇并不是只召見自己一人?
“二哥,你也是來找父皇的嗎?”蕭然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二哥。
“見過二皇兄?!?/p>
楚王蕭逸,一副溫文爾雅,文弱書生的樣子,身材瘦弱,似乎弱不禁風,此時一臉孺慕之情地向蕭立行禮。
“嗯?!?/p>
蕭立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他可一點也不會小看了他這文弱的四皇弟,雖然蕭逸比蕭然還要小上一歲,但是心眼和狠絕,不比自己差。
他這四皇弟,可不是省油的燈。
“奴才見過齊王、翊王、楚王,圣上正等著呢?!崩罟蛟跁块T外,看見三位王爺過來,行了一禮。
“李公公?!?/p>
李公公雖是個奴才,但是自小就陪著皇上長大,這獨一份的情份,蕭立等人雖是皇子,也不敢對李公公不敬。
“宣齊王、翊王、楚王覲見?!?/p>
一進門,蕭立便看見了站在一邊的人,看那身影,便是燒成灰,他也認識。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三人一齊向明帝行禮。
“平身吧?!?/p>
蕭立聽著明帝的聲音,和往常似乎并沒有不妥。
幾人謝了禮,隨即一一起身。
“臣弟見過太子皇兄。”
幾人又向蕭闕見禮。
“皇弟們不必多禮。”
蕭闕笑著虛扶了一把,目光自三人臉上輕輕掃過。
蕭立看了一眼蕭闕,瑩白如玉的臉上,含著春風般的笑,眼睛里的光彩,像銀河一般,晶亮燦燦。
好得很,還是一樣讓自己討厭,哪里有一絲中毒的跡象,看來是真的解了毒了!
袖子里的拳頭不自覺捏緊,蕭闕好得很,那不好的就只是自己,暴露了楊總之,還犧牲了那么多暗衛(wèi),也不知道他和父皇說了些什么。
這次,自己元氣大傷,蕭闕卻毫發(fā)無傷,犧牲了那么多暗衛(wèi),要訓練多久?
“二皇弟,你這樣盯著我看,皇兄可是會誤會你在關心我的。”
蕭闕笑著開口,這人看到自己沒傷沒死的,嘖嘖嘖,氣得這眼睛都要噴火了呀。
“皇兄說哪里的話,臣弟自然是關心太子皇兄的?!笔捔⒁稽c點放松了捏緊的拳頭,“皇兄離京數(shù)月,臣弟等幾人掛念得緊,三弟,你說是不是?”
“啊,自然是的,我給太子哥哥寫了信,也沒收到回信,估計那時候太子哥哥已經(jīng)在歸程了吧?!笔捜幌肫鹚娘w鴿傳書。
呵,蕭闕臉上的笑更溫和了,確實是掛念得緊,不惜把江北守軍將軍楊總之都暴露了。
“太子哥哥,你都瘦了。”蕭逸開口,一臉關切,“是不是賑災很辛苦,太子哥哥這些天,定是沒有吃好睡好吧?!?/p>
“太子哥哥,你改天到我府上,我府里請了個新的廚子,做的菜可好吃了,改天讓他給你露一手?!笔捜灰徽f到吃的,兩眼就發(fā)光。
“好了,你們都當朕沒到是嗎?朕讓你們來,可不是閑聊天的。"
明帝一出聲,幾人就噤了聲,特別是蕭然,在這樣的場合,他都是父皇訓話的對象。
“你就知道吃?!泵鞯鄢饬艘宦暿捜?,再看著自己俊逸出塵的大兒子,確實是瘦了不少,雖然進宮前有梳洗過,但是有掩飾不了的風塵。
“朕把你們幾個叫來,不是叫你們在朕的面前討論吃的喝的,這次太子治理江北水災,可是立了大功,老三,特別是你,多跟太子學學,別整天跟御膳房那幫廚子混到一起去?!?/p>
看看,又來了,蕭然翹了翹嘴角,民以食為天,自己就是好吃了點而已。
“父皇過獎,江北之事,也并非兒臣一人之力,是所有參與到賑災的人一起努力的結果。”蕭闕微笑著道,并不居功。
“這幾個月來,闕兒辛苦了?!泵鞯圪澷p道,他就喜歡蕭闕的性子,做人做事都有分寸。
蕭闕笑著說道,“能為父皇和百姓分憂,是兒臣的分內(nèi)之事?!?/p>
“嗯,父皇明晚為你接風洗塵,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明帝漫不經(jīng)心地翻閱著蕭闕遞上的奏折。
蕭立聽到明帝問話,袖子里的拳頭又不自覺一點點捏緊。
“二皇弟很熱嗎?怎么額頭都出汗了?”
對上笑吟吟的蕭闕,蕭立黑色的瞳仁縮了下,“多謝太子皇兄關心,臣弟無事。”
“托父皇洪福,兒臣……”蕭闕故意頓了一頓,含笑看著蕭立額角冒出了一滴汗。
“嗯?”明帝放下奏折,看著蕭闕恰好的笑容。
“兒臣一路上很順利,謝父皇關心。”
蕭立聽到這,明顯地松了口氣,知道蕭闕現(xiàn)在不會捅出來。雖然他手上沒有證據(jù),但事情捅出來,惹得父皇調(diào)查,終究也是個麻煩。
蕭闕耳力極好,自然也聽到了身邊之人那口舒出來的氣。
蕭逸站在一邊,偷眼看蕭闕和蕭立之間的暗潮涌動,看來,真的是蕭立在江北動的手,蕭闕也并沒有懷疑到自己身上來,只可惜自己手上也沒有抓到蕭立動手的把柄,不然......
“太子這次的差事辦得不錯,回去好好想想要什么獎賞,你離京數(shù)月,等下去看看你母后吧,沒什么事,你們也都退下吧。”
明帝將蕭闕的折子放到一邊,臉上有些倦意,揮了揮手,對幾人說道。
“謝父皇,兒臣告退?!睅讉€人行了禮,退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