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暖洋洋地灑在樹梢上,一只雪白的貓咪懶洋洋地趴在樹枝上,尾巴尖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
他叫白絨,是只無憂無慮的小野貓,名字是小區(qū)里一個經(jīng)常投喂他的大媽取的,因為他又白又毛絨。
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今天該去哪兒曬太陽,或者哪家的小魚干更好吃。
瞇著眼打了個哈欠,白絨翻了個身,肚皮朝上,爪子軟軟地搭在樹枝上,準(zhǔn)備舒舒服服睡個午覺。
然而,等他再睜開眼時——
“嗚?”
白絨茫然地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周圍安靜得不像話,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下意識想伸爪子舔一舔,結(jié)果一抬手,看到的卻是一只修長白皙的人類手掌,手背上還插了根流動著液體的管!
白絨:“……?”
他猛地坐起身,低頭一看,自己竟然穿著一件寬松的T恤和短褲,兩條腿又細(xì)又白,腳趾還無意識地蜷了蜷。
“喵?!”
脫口而出的貓叫變成了一聲清透的少年音,白絨嚇得捂住嘴,瞪圓了眼睛。
他……他變成人了?!
還沒等他消化完這個事實,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看到他醒了,明顯松了口氣。
“白絨,你可算醒了!”
白絨茫然地看著他,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人誰???
眼鏡男見他呆呆的,皺了皺眉:“你不會真摔傻了吧?醫(yī)生說你只是輕微腦震蕩,不至于失憶啊……”
失憶?
白絨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靈——對哦!他現(xiàn)在是人,人要是突然什么都不知道,應(yīng)該就是失憶吧?
于是他慢吞吞地點了點頭,聲音軟軟的:“……嗯,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p>
眼鏡男:“……”
他盯著白絨看了幾秒,少年漂亮得不像話的臉蛋上寫滿了無辜,琥珀色的眸子清澈透亮,怎么看都不像裝的。
半晌,眼鏡男嘆了口氣:“行吧,我是你的經(jīng)紀(jì)人,陳珉。”
白絨乖巧點頭:“哦?!?/p>
陳珉揉了揉太陽穴:“你昨天拍戲的時候從威亞上摔下來了,幸好不高,沒出大事?!?/p>
白絨:“拍戲是什么?”
陳珉:“……”
得,真失憶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簡潔地解釋:“你是個藝人,十八線,沒什么名氣,平時接點小網(wǎng)劇和廣告混日子?!?/p>
白絨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原來人類還要工作的???
好麻煩。
他懶洋洋地往床頭一靠,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副模樣有多招人。
陳珉莫名有點心軟,剛騰起的一點怒氣,只要看著這張臉,就全然殆盡。
白絨長得太好看了,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嫣紅,睫毛又長又密,整個人像只精致的瓷娃娃,偏偏眼神干凈的不像話,透著股不諳世事的天真。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好看?
陳珉輕咳一聲,移開視線:“總之,你先休息,等身體好了再說工作的事?!?/p>
白絨點點頭,半點不操心。
反正他現(xiàn)在是人了,應(yīng)該,餓不死吧?哪有人類會餓死的!
正想著,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聲。
白絨低頭摸了摸肚子,又抬頭看向陳珉,眨巴眨巴眼:“餓?!?/p>
陳珉:“……”
怎么失憶了還理直氣壯使喚人?
但對著這張臉,他愣是發(fā)不出火,只好認(rèn)命地掏出手機:“想吃什么?我給你點外賣。”
白絨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小魚干!”
陳珉:“……?”
白絨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得很怪,趕緊改口:“魚!紅燒魚?!?/p>
陳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還是給他點了份紅燒魚外賣。
等外賣的功夫,白絨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不存在的尾巴根有點癢,下意識想甩一甩,結(jié)果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沒尾巴。
……好不習(xí)慣。
他蔫蔫地趴回床上,像只沒骨頭的小貓,整個人軟綿綿的。
陳珉瞥了他一眼,突然有種老父親的感覺,莫名想揉揉他的腦袋。
見鬼了,以前怎么沒覺得這小子這么可愛?
外賣很快送到,期間白絨還暗戳戳想要拔掉手上的點滴,但馬上就被陳珉阻止了。
一點也不老實的白絨剛聞到香味,瞬間乖起來了,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陳珉手里的餐盒。
陳珉把餐盒遞給他,白絨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一聞到紅燒魚的香氣,就幸福地瞇起眼。
他從前可是只能吃點人類剩下來的魚骨頭…好吧,其實沒那么慘。
但是,白絨低頭扒拉了兩口…好吃!好嫩!好魚!他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陳珉眼瞧著他埋頭苦吃,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問:“你以前吃飯也這樣?”
白絨抬頭,唇角還沾著一點兒醬汁,他茫然,歪了歪腦袋,問道:“哪樣?”
陳珉:“……”
餓死鬼的樣。
算了,失憶的人,不能要求太多。
他嘆了口氣,扶額??床幌氯?,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擦擦嘴?!?/p>
白絨接過紙巾,胡亂抹了抹,繼續(xù)埋頭吃魚。
陳珉再次看了眼他那張臉,突然覺得……帶這么個漂亮笨蛋,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至少,養(yǎng)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