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晨慶把鋼筆往桌上一擱，聲音低沉：“小陳，今天那批面試我助理的人到了？”

“剛到，池總?！毙￡愇⑽⒐怼?/p>

“名單給我?！彼舆^文件夾，指尖在“葉子寒”三個字上停頓了一秒，又若無其事地合上，“我親自過去?！?/p>

……

同一時刻，地鐵二號線。

葉子寒攥著吊環(huán)，掌心全是汗。他把簡歷折了又展開，展開又折起——A4紙邊緣起了毛邊。耳機里循環(huán)著面試技巧，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Q光耀總部二十七層。

落地窗把清晨的陽光切成菱形，落在灰白地毯上。葉子寒推門時，塵埃在光柱里浮動，像一場無聲的雪。

辦公桌后的男人逆光而坐，肩線凌厲，輪廓被鍍上一層淡金。池晨慶抬眼的瞬間，鋼筆在指間“咔”地一聲輕響——那聲音太輕，除了他自己，沒人聽見。

“葉子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平穩(wěn)。

“是?！蹦贻p人站得筆直，耳尖泛紅，像棵剛抽條的青竹。

池晨慶垂眸，簡歷照片上的人笑得有點傻氣，左眼下那顆淚痣卻和記憶里的位置分毫不差。他翻過這一頁，指腹在紙面上壓出一道白痕。

“京大計算機系，大二？”

“嗯，今年二十?！比~子寒無意識摩挲著背包肩帶，“我……”

“會煮咖啡嗎？”池晨慶突然問。

“??？”

“助理要煮咖啡?！蹦腥撕仙衔募A，金屬扣發(fā)出清脆的“噠”聲，“明天帶身份證來報到?！?/p>

陽光偏移三寸，落在葉子寒驟然亮起來的眼睛上。池晨慶別過臉，喉結動了動——那道淚痣在光影里，像一滴將墜未墜的雪。

愣在原地，足足三秒才找回聲音：“……池總，您是說，我通過了？”

“試用期一個月?！背爻繎c把鋼筆插回筆座，金屬與玻璃相碰，清脆得像宣判，“明早八點，到秘書室找小陳辦入職?！?/p>

他起身，剪裁精良的西裝襯得肩背挺拔，卻刻意繞開了那束陽光，像躲開某種灼人的溫度。擦肩而過時，葉子寒聞到一絲冷冽的雪松香，混著極淡的煙草味，陌生又熟悉。

“池總——”他下意識轉身，男人已停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背影像一柄收鞘的刀。

“還有事？”

葉子寒攥緊背包帶，聲音發(fā)緊：“我……可以問為什么嗎？”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連專業(yè)問題都沒問？為什么那雙眼睛在看見他的瞬間，像被冰層驟然封??？

池晨慶沒回頭，只留一句：“助理不需要問太多?！?/p>

門闔上，走廊的腳步聲漸遠。葉子寒低頭看自己的掌心，全是汗，卻莫名發(fā)燙。

……

“池總，”小陳在門口輕咳，“人事部那邊……還沒走完流程。”

池晨慶連頭都沒抬：“流程我親自批?！?/p>

小陳愣住。他跟著池晨慶三年，從沒見過老板為誰破過例——尤其是一份實習生助理的崗位。

葉子寒顯然也懵了，背包肩帶在他指間絞成一條繩，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我還沒畢業(yè)，課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