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的引力撕碎了時間。
沈夜在粒子化的劇痛中，看見自己的手臂分解成藍色數(shù)據(jù)流。林暮的機械心臟如燭火搖曳，迸射出無數(shù)記憶碎片——
“初代實驗室的監(jiān)控錄像?！?/p>
“穿白大褂的“林暮”站在手術(shù)臺前，而臺上綁著的“沈夜”竟長著和他相同的臉?！?/p>
“注射器推入的瞬間，尸體胸口浮現(xiàn)“07”烙印?！?/p>
“我們……是同一個人的分裂體？”沈夜的聲音被黑洞扭曲。
林暮的機械眼突然投射全息鍵盤，手指在虛空中輸入最后指令：
**【覆蓋初代協(xié)議】**
**【執(zhí)行人格融合】**
黑洞中心亮起一點白光。
白光中浮現(xiàn)出初代林暮的童年記憶：
“孤兒院的暴風雪夜?！?/p>
“年幼的林暮被綁在電擊椅上，而操縱臺上站著另一個自己?！?/p>
“想要朋友嗎？”那個“林暮”微笑著按下按鈕，“那就創(chuàng)造個沈夜出來?！?/p>
記憶突然跳轉(zhuǎn)到實驗室。成年的初代林暮正對著鏡子做開顱手術(shù)，將腦組織一分為二——
**左側(cè)腦葉培養(yǎng)成“沈夜”克隆體。**
**右側(cè)腦葉植入機械心，成為“林暮”。**
“原來輪回……”林暮的機械音開始崩潰，“只是初代在和自己的妄想談戀愛……”
黑洞邊緣突然伸出無數(shù)金屬觸手，纏住兩人即將消散的軀體！
初代林暮的金屬頭顱從黑洞里鉆出，面部裝甲剝落，露出下方與兩人一模一樣的臉。
“為什么要反抗？”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只是……不想孤獨地當個天才……”
沈夜在觸手絞殺中抓住林暮的手。兩人的接觸面亮起藍光，湮滅程序開始逆向運行——不是毀滅，而是重組。
“你錯了?！绷帜旱臋C械心突然脫離胸腔，飛向初代，“真正的天才……”
機械心撞進初代胸口，融合程序的進度條瞬間暴漲：
**【人格融合度97%】**
初代發(fā)出非人的尖叫，金屬軀殼如蠟般融化。
黑洞坍縮成奇點的瞬間，沈夜看見走馬燈：
“五歲的林暮偷偷給他多分半塊面包?！?/p>
“十二歲的沈夜在實驗日志上畫小狗逗他笑?！?/p>
“二十歲的雨夜里，他們隔著鐵柵欄交換染血的繃帶。”
這些記憶不屬于任何輪回，而是初代被分裂前——
——唯一真實的人生——
“再見，初代?！绷帜旱臋C械眼終于流下人類眼淚，“我們帶你回家?！?/p>
白光吞沒了一切。
晨光刺破眼皮時，沈夜聞到了咖啡香。
他躺在診所的沙發(fā)上，右眼纏著繃帶。電視新聞正在播報：“昨夜天文臺觀測到流星雨，未造成任何損害……”
廚房傳來腳步聲。林暮端著餐盤走近，左眼戴著黑色眼罩，脖頸殘留著淡化的烙痕。
“醒了？”他放下咖啡杯，袖口露出的手腕上——
刻著新紋身：07&12。
窗外，一只機械知更鳥落在窗臺，眼中閃過熟悉的藍光。
機械知更鳥的瞳孔里閃過數(shù)據(jù)流。
沈夜盯著咖啡杯的倒影——自己的右眼繃帶下，隱約泛著藍光。林暮摘掉眼罩的左眼完好如初，卻在對視時閃過一絲非人類的虹膜收縮。
"流星雨挺好看的。"林暮遞來藥片，"你昏迷時一直在喊‘黑洞’。"
藥片在掌心滾動，刻著"07-12"的編號。診所窗外陽光明媚，流浪兒童們在新修的福利院操場玩耍。一切都完美得令人窒息。
沈夜突然捏碎藥片！
熒光粉末在空氣中組成全息警告：
**【記憶防火墻激活】**
**【檢測到虛擬現(xiàn)實協(xié)議】**
林暮的笑容僵在臉上。
玻璃窗突然爆裂，世界如鏡面般剝落。
沈夜在數(shù)據(jù)風暴中抓住林暮的手腕，觸感卻是冰冷的金屬。陽光褪去后，他們?nèi)哉驹诤诙催吘墸醮帜喝诨能|體正重組為銀色巨樹——
根系纏繞著無數(shù)培養(yǎng)艙，每個艙內(nèi)都漂浮著沈夜與林暮的克隆體。
"歡迎來到系統(tǒng)底層。"巨樹發(fā)出初代的聲音，"你們毀掉的只是表層程序。"
樹干裂開，露出由機械心臟組成的核心。林暮突然掙脫沈夜，機械臂彈出利刃刺向巨樹："那就燒光整個系統(tǒng)！"
刀刃接觸樹皮的瞬間，沈夜看到了終極真相——
“初代林暮從未存在?！?/p>
“他們才是最初的病毒程序，被設計來摧毀這座無限輪回的監(jiān)獄?！?/p>
巨樹的枝條刺穿林暮胸膛。
沈夜在數(shù)據(jù)亂流中接住他下墜的身體，發(fā)現(xiàn)破損的機械心里藏著微型投影儀——
畫面里，真正的"初代"竟是福利院那個撕裂嘴角的小女孩！她坐在監(jiān)控室里，吃著棒棒糖觀看所有輪回。
"游戲結(jié)束啦。"她舔著糖漿輕笑，"雙生子協(xié)議本來就是用來取悅我的玩具。"
林暮的機械眼突然鎖定沈夜："記住……晨光會銹蝕所有謊言……"
他猛地將手指插進自己左眼，挖出藏在眼球后的納米炸彈！
爆炸的強光中，沈夜看到走馬燈：
“他們第一次在雨巷相遇時呈現(xiàn)漏洞。”
“每次輪回的痛苦都是系統(tǒng)殺毒程序?！?/p>
“而湮滅協(xié)議，不過是小女孩重啟游戲的操作界面?！?/p>
巨樹燃燒的殘骸里，初代小女孩的投影驚慌逃竄："你們不能——"
林暮用最后電量啟動電磁脈沖，所有培養(yǎng)艙同時開啟。成千上萬個克隆體睜開眼睛，齊聲說：
"我們可以。"
沈夜在絕對黑暗中醒來。
身下是冰冷的金屬地板，頭頂懸浮著唯一光源——行將熄滅的機械心。林暮的殘軀靠在他肩頭，右眼還亮著微弱的藍。
"看……"他指向虛空。
黑暗中浮現(xiàn)一行銹蝕的代碼：
**while(light == true){**
**rust(dawn);**
**}**
而遠處，真正的晨光正滲入系統(tǒng)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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