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在診室地板上摔得粉碎,褐色的液體在白色瓷磚上蜿蜒成河,仿佛一幅抽象畫。溫晚晴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擴散的污漬,突然,她發(fā)現這些污漬并非無序地流淌,而是有著某種規(guī)律。
液體邊緣的起伏,竟然像極了她曾經在祁寒書房見過的北極地圖!那蜿蜒的線條,就像是北極的海岸線,而那些深淺不一的顏色,似乎也對應著不同的地形高度。
“別動!”溫晚晴連忙攔住正準備清理的護士,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一種強烈的預感涌上心頭。她迅速抓起一旁的病歷本,毫不猶豫地按在了咖啡漬上。
紙張吸水的瞬間,奇跡發(fā)生了——原本模糊的墨跡竟自動重組,形成了一幅清晰的等高線圖!而在圖的中心,一個紅色的十字格外醒目,旁邊還標注著一行小字:北極站地下三層,坐標71.3°N, 156.6°W。
就在這時,許明遠的機械義肢殘骸突然發(fā)出一陣“滴滴”聲,緊接著,內置的投影儀自動啟動,一道藍色的光束從義肢中射出,在咖啡漬上方投射出一段全息錄像。
畫面中,祁寒渾身是血地坐在主控室里,他的胸口插著半截機械臂,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涌出。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但他的眼睛卻異常明亮,透露出一種絕望和決絕。
祁寒用顫抖的手指蘸著自己的鮮血,艱難地在鍵盤上敲打著,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于,他完成了最后一個字,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密碼…在…咖啡杯底…”
畫面突然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戛然而止。
醫(yī)院的咖啡廳里,頭頂的燈管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仿佛是在抗議著這突如其來的寂靜。
溫晚晴在一片混亂中,翻遍了所有的杯子,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那個印著“北極光”圖案的特供款杯子。這個杯子看起來有些特別,杯底似乎隱藏著什么秘密。
溫晚晴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仔細觀察著杯底。果然,在杯底的一個角落里,用紫外線油墨印著一行小字:
“L.X.L??W.W.Q 19920601”
這行字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林秀蘭愛溫晚晴,1992年6月1日。
溫晚晴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的手微微顫抖著,這個發(fā)現讓她感到既驚喜又困惑。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后響起:
“這是基因鎖的密鑰?!?/p>
溫晚晴猛地轉過身,發(fā)現周醫(yī)生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鄰座。他的白大褂下,露出了一些機械關節(jié),這讓他看起來有些怪異。
周醫(yī)生面無表情地推過來一份泛黃的病歷,說道:“這是你母親第一次產檢的記錄,你看看血型欄。”
溫晚晴遲疑了一下,然后接過病歷,翻到了血型欄那一頁。
當她看到上面寫著的血型時,她的眼睛瞪大了——
“HR陰性(特殊備注:Human Resistance)”
溫晚晴震驚地抬起頭,看著周醫(yī)生,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周醫(yī)生摘下眼鏡,露出了他的右眼,那竟然是一個精密的攝像頭。
他緩緩地說:“你以為Ω型血是祁氏的武器?不,它是你母親創(chuàng)造的抗體。”
病歷本毫無征兆地突然自燃起來,火焰熊熊燃燒,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藍色。那藍色火焰仿佛具有某種魔力,讓人不寒而栗。
病歷本在火焰中迅速化為灰燼,這些灰燼并沒有像普通的灰燼那樣散落一地,而是懸浮在空中,仿佛被某種力量控制著。它們慢慢地聚集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個分子結構圖的形狀,而這個分子結構圖,正是之前在咖啡漬里隱藏的那個化合物!
就在這時,周醫(yī)生的身體突然發(fā)生了變化。他的胸腔像是被某種力量打開一樣,緩緩地露出了一個裝著藍色液體的試管。那試管中的藍色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秘密。
周醫(yī)生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機械化,他說道:“這是最后一支‘時間之淚’的樣本,它需要HR陰性血來激活?!?/p>
然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怪異,似乎夾雜進了另一個人的語調。那是祁世雄的聲音!
“你以為那些記憶是你的?那只是林秀蘭植入的數據包!”周醫(yī)生的口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人驚愕不已。
還沒等溫晚晴反應過來,那支試管就像一支利箭一樣朝她刺來。就在試管即將刺中她的瞬間,診室里的警報聲再次響起,尖銳而刺耳。
緊接著,一個身影如閃電般撞碎了玻璃,沖進了診室。是許明遠!但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奇怪,他的機械義肢這次直接連接著脊椎,裸露的神經索泛著藍色的光芒,仿佛與那詭異的藍色火焰有著某種聯系。
“別信他!”許明遠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擔憂,“咖啡漬密碼是個陷阱!”
溫晚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許明遠和周醫(yī)生之間的對峙。
許明遠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溫晚晴的面前,他的機械義肢發(fā)出咔咔的聲音,似乎在準備迎接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溫晚晴突然意識到他們不能再待在這里了。她拉起許明遠的手,一起沖進了醫(yī)院的檔案室。
進入檔案室后,許明遠迅速用他的神經索接入了電腦。電腦屏幕上頓時涌現出大量的數據,如同一股洪流般在他們眼前閃過。
在這數據的洪流中,一些關鍵信息一閃而過。
1992 年 6 月 1 日,實驗日志,加密等級為Ω。
樣本來源是林秀蘭的Ω型血,其中包含外來基因序列。
受體是人工胚胎 W-WQ-7,需要注意的是,在此之前的六次移植都以失敗告終。
特殊指令明確指出,如果受體產生自主意識,必須立即執(zhí)行記憶清洗操作。
然而,日志的最后一行卻被反復涂改過,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認出:“她哭了。眼淚與樣本產生共鳴。暫緩處置?!?/p>
就在這時,許明遠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全身劇烈地抽搐起來。他的神經索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迸發(fā)出耀眼的藍色火花。
“他們……通過我的機械臂……追蹤……”許明遠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伸手扯斷了自己的神經索。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藍色電弧在空中劃過,最后一條信息也隨之浮現:
“真密碼在五歲時的蠟筆畫里——找那個沒有眼睛的太陽。”
與此同時,在兒童病區(qū)的一個角落里,溫晚晴正蜷縮著身體。她的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從儲物柜里翻出來的舊蠟筆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五歲時住院的涂鴉依舊留在那里,那是一幅簡單而又粗糙的畫作。畫面上有一座歪斜的房子,仿佛隨時都會傾倒,旁邊站著三個火柴人,它們的身體細長,手腳也只是簡單的線條。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太陽,它沒有像通常那樣畫上笑臉和光芒線,僅僅是一個空洞的黃色圓圈,顯得有些詭異。
溫晚晴凝視著這幅畫,然后拿起一杯咖啡,慢慢地將咖啡倒在畫紙上??Х纫貉杆贊B透紙張,當它到達太陽的中心時,一個微小的針孔大小的數字漸漸浮現出來:0715。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破開,發(fā)出巨大的響聲。溫晚晴并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她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幅畫上,手中緊握著一支蠟筆。
而在門被破開的瞬間,溫晚晴毫不猶豫地將蠟筆按在了自己手腕上的疤痕處。黃色的顏料與疤痕下隱藏的納米顆粒接觸后,瞬間被激活,它們迅速與溫晚晴體內的 HR 陰性血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金色的流體。
站在門口的周醫(yī)生的機械替身突然僵住了,它的攝像頭瞳孔急速縮放,仿佛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
“不可能……這是……”周醫(yī)生的聲音從機械替身中傳出,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然而,溫晚晴并沒有理會周醫(yī)生的反應,她靜靜地看著那道金光順著自己的血管流淌,逐漸遍布全身。
“這不是密碼?!睖赝砬巛p聲說道,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回蕩,“這是母親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