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會成功的代價是轉(zhuǎn)位置。
當我開始第50把魯班大師時,我的內(nèi)心依舊遲遲不能平緩過來。陌生的臺詞與技能,不斷將我拉回現(xiàn)實之中。如今,我依然沒有當初信誓旦旦答應(yīng)轉(zhuǎn)會時的信心,我曾經(jīng)天真的以為不就是轉(zhuǎn)個位置,只要能拿冠軍,有什么不行的?
但我卻少了打職業(yè)最重要的東西。
“這一波開團你猶豫了。”教練一針見血指出我的錯誤,在龍坑那波團戰(zhàn),我本來在中右草占視野,敵方有四人往這經(jīng)過,但凡出手果斷一些,拉到兩至三個,團戰(zhàn)成功的概率必不會小,雖然團戰(zhàn)最終是勝利,我的大招但凡不猶豫那一秒,將會是相對完美的團戰(zhàn)。
巔峰賽輸?shù)囊话寻堰€歷歷在目,而這次訓(xùn)練賽又表現(xiàn)不佳。我十分害怕,會沒了這首發(fā),畢竟這個隊伍里打游走的,不止我一個。
結(jié)束訓(xùn)練賽后,大家伙大多都去了食堂,而我選擇繼續(xù)加練。打開王者戰(zhàn)績,那一排紅在此刻有些刺眼,相對于平常來說,我的情緒大部分比較穩(wěn)定,哪怕是在比賽上表現(xiàn)沒有問題,但還是被很多人無腦噴時,我沒什么感覺。
可現(xiàn)下我不由得紅了眼眶,來之不易的首發(fā),會不會我抓不住呢?還是說我沒機會留在賽場上了么?
“你太緊張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崩滟穆曇魪奈冶澈箜懫穑曇舻闹魅耸呛驮谇岸螘r間我同一天來到hero基地的無畏。
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去形容少年,直到那天與他在基地碰面,望向他眼眸的那刻,無畏成了我眼中少年的代名詞。
劍眉星目,由內(nèi)而發(fā)的自信,好像他站在那就會是閃閃發(fā)光的存在。
他那樣的自信我也曾擁有,時間相隔不到一年,卻已今非昔比。
我轉(zhuǎn)頭看向他,眨眼間眼淚滑落,我清楚看到他眼里閃過一絲驚愕,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看著戰(zhàn)績流淚,我想,他或許不懂我的感受,臨危受命轉(zhuǎn)位置,放棄自己最擅長的領(lǐng)域,從零出發(fā),即便再有天賦,卻依舊壓力山大,而壓力的來源,多是自己。
留給我的時間不到兩個月,我得熟練上手多個慣用輔助,我向那些資歷較深的輔助選手請教,絕大部分人推薦魯班大師。
有肉,有控制,有位移,開團占視野,保人,皆具備,的確是不二之選。
但讓一位從沒碰過的英雄成為拿手,又怎會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我深知其中道理,一次次defeat還是不斷地擊潰我的信心。
無畏在目睹我流淚時,連忙轉(zhuǎn)移視線,他看上去有些慌亂,我將眼淚擦干,由于尷尬沒選擇開口,正打算再開一把巔峰賽,他卻開了口。
“我們雙排吧,練練配合。”
一般情況下,以五排優(yōu)先,如若少人的話,三排雙排的效果總大于一個人,畢竟在2020年王者榮耀已向團隊游戲靠齊,不再像之前只需要拼手法,更多是運營思路。
至于為什么不四個人,是因為根本沒有四排的選項。
我與無畏開了一把又一把游戲,從黃昏將近到一片漆黑,我的表現(xiàn)只能算中規(guī)中矩,不出錯是目前我能做到的最好表現(xiàn)。
又一把排位結(jié)束,我終于拿了一個評分較高的金牌,對于我這個天賦不算完全高的人而言,已實屬不易。
賽場上并非缺少轉(zhuǎn)位置的選手,更有人轉(zhuǎn)不轉(zhuǎn)表現(xiàn)具是亮眼,如一諾的邊野射三修,如花海鵬鵬野射雙修,皆打出不凡的表現(xiàn),他們無可厚非是我學(xué)習(xí)的榜樣,但天賦從來不是努力就能夠?qū)W來的玩意兒。
和無畏排位期間,他打的非常絲滑,我們之間卻有個問題,或者說我們目前的五人組之間有個十分重要甚至能干擾比賽結(jié)果的事情。
團隊之間缺乏溝通,我們大多更像是各打各,每個人操作都不俗,可在路人局都不能把把輕松制勝,足以說明配合還有待加強。
我沒去算打了多久時間,身旁的無畏已經(jīng)動身去找食物,這程度,想來不算短,我卻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剩下兩個月,看來得每天長時間和王者榮耀打交道了。
他走后我又開了幾把,但始終按耐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再睜眼身上是一件牛仔外套,版型很熟悉,是先前無畏穿的那件,我猛地想起閉眼之前開的那把巔峰賽,搞不好得被扣不少信譽分。結(jié)果打開手機一看,拿了金牌,很難猜不到,這把多半是無畏打的,而他幾乎沒怎么碰過魯班大師,一碰卻打了比我這段時間以來還要高的評分。
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睡著之后,出色完成我沒打完的巔峰賽,此前在XQ時,那把15.0的火舞,是他的手筆。
果然,這就是有天賦與沒天賦的差別。
無力感席卷我全身,也許是被許鑫蓁這小子傳染,每到四下無人時總喜歡夜來非,心情總會低落起來,說到他,好像自從來了hero之后和他沒怎么聯(lián)系。許是最近一心沉浸在壓力與練習(xí)之中,致使我沒有閑暇時間去想這個嘴硬心軟的人,而此時此刻,我好想和他通電話,甚至可以不用聊什么,只要能聽到他聲音就行。
幾番猶豫,最終還是發(fā)了一句“睡了嗎?”,不到一分鐘又迅速撤回?,F(xiàn)下已是凌晨三點,說不定他都已經(jīng)睡了,打電話肯定是會打擾到他休息,要不還是自己消化壞情緒,那樣一只容易傷感的狐貍,搞不好會跟你一起悲傷呢。
我十分哀怨地嘆氣,將手機息屏,下一秒手機亮了起來,是許鑫蓁打來的電話。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我迅速接通,帶上耳機繼而趴在桌子上。
“江晚?江晚?”
好奇怪,他的聲音竟令我如此心安,明明什么都還沒說,只是喊了我的名字而已。可我下一秒,眼眶泛酸,一度想要流淚,無處安放的委屈突如其來。這一年被賣,被買,再被賣。一次次與首發(fā)無緣,坐了好久的昏暗替補席,漫無天日看不到頭的訓(xùn)練,我想不明白,我分明才打一年,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道不清說不明的委屈。
“嗯……”我使勁藏著情緒,生怕他聽出我有任何的不對勁,開口時的嗚咽聲還是暴露了我。
從與他認識開始,我從來沒在他面前有太過于激烈的情緒,大多時候裝作比較散漫,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江晚,哭吧,憋在心里不好受,想哭就哭,沒有人會笑你?!?/p>
許鑫蓁這一句話,輕而易舉將我心里拼死頑強筑起的防線擊破,我無所顧忌地哭了起來,哭自己天賦不足,哭賽場的殘酷。
在這個高手如云的賽場上,天賦從來不值一提,除非你能在你打的位置做到斷層般的存在,否則,在你之前,總會有最優(yōu)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