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竹林下眺望著遠(yuǎn)處朦朧的山間。
接下來的幾日,她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江景遲。規(guī)避和他的交流,溝通,甚至有時同走一條道,她都會刻意繞開幾里路。
“你就這么怕我嗎?”江景遲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因?yàn)樗男袨閷?shí)在是過于明顯,就差把“我要躲你”這四個字貼在臉上了。
“沒有啊。”林未渝面色鐵青,有一種被抓包了的感覺,她以為江景遲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她搭話了。
結(jié)果不然,他不僅搭了話,而且還戳穿了她拙劣的伎倆。
“還沒有嗎,這條道這么寬,為什么你偏要貼著邊走,而且我每停一步,你就停一步,你是在刻意跟我保持距離嗎?”
林未渝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腦子瞬間化作了一團(tuán)漿糊。
“主上,其實(shí)我們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p>
其實(shí)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方才腦子一熱,就把咽到嘴的話說了出來。
江景遲皺了皺眉,心情有些不悅,但他沒有理由反駁對方。
午時三刻,天空陰沉得像被潑了墨的布衣,云潮低垂,翻滾著陣陣悶雷。
與此刻尷尬的氛圍形成了對比。
江景遲半闔著眼,他從手中變出了一道卷軸,握住一端在半空中展開。
“有官吏上報(bào),朝中貪官腐敗嚴(yán)重,我得親自下江南一趟探查民情,到時我會派人一同前往,你也跟著我?!?/p>
“我……”林未渝聞言,語氣頓了頓,她有些害怕自己會不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命令?!?/p>
江景遲沒有給她任何推脫的機(jī)會,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應(yīng)下了這檔子事。
在去江南的途中舟車勞頓,附近停靠的站點(diǎn)也很多。有時白炎駕車辛勞,就會停在樹蔭下歇息片刻。
江景遲坐在馬車的正中央,木制的車廂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而林未渝被安排到了鄰座,車內(nèi)摩肩接踵的距離將曖昧氛圍拉到了極點(diǎn),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一側(cè)靠了靠。
江景遲雙眼緊閉著,似乎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細(xì)微的動作。
馬車到達(dá)了目的地,守城的官兵正準(zhǔn)備掀開車簾,檢查通行人員時,卻被白炎一把制止了,他從腰側(cè)拿出了一枚令牌遞到對方面前。
官兵見狀,奉承著笑臉,急忙迎上前去拉開了圍欄。
進(jìn)入南城后天色漸晚,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準(zhǔn)備先對付一晚。
“客官,想要吃點(diǎn)啥。”小二見來了貴賓,立馬笑臉相迎。
“東坡肉,千炸響鈴,香酥燜肉,三碗米飯,再來一壺龍井。”白炎指著菜譜,隨便報(bào)了幾道菜名。
“好嘞,客官請稍等?!?/p>
“這附近有個雪月樓,有好些官吏都拿著貪污過來的銀兩揮霍無度,里面的罪證比比皆是,”江景遲把話講得很透徹,以前他一直想罷免陳雍的職位,可屢次沒找到機(jī)會,“林未渝,明天你想個辦法喬裝混進(jìn)去,找到罪證后,我和白炎會在外面接應(yīng)你。”
“我在附近調(diào)了許多暗衛(wèi),會護(hù)你周全,”他又接著道,“只有以身入局,才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p>
“好,我明白了?!?/p>
“客官,您的菜好了,請慢用?!毙《废履景?,將菜品依次擺好。
“一共多少錢?”
“哦,客官,這一共是八十文。”他看著手中的賬單盤算道。
“這么便宜?”
白炎不可置信地再問了一遍,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八十文。
“最近官府催得緊,每周都得交稅。我們平民百姓本就掙得不多,價格自然就下來了,現(xiàn)在解決溫飽都是個問題,我們小本生意也掙不到幾個錢了。你們還是我今天的第一批客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