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江州貪污罪證的這幾天,君王微服私訪的訊息瞬間傳遍了江南。
在賢君的治理下,百姓們皆能安居樂業(yè),無人不傳他體恤民情,輕徭薄賦。
“君主真乃當世明君,自他治理后,讓咱百姓都能安心。”
“是啊,君主仁德,每家每戶都不用再為糧食發(fā)愁?!卑傩諅冏陂w樓聽曲的茶桌上正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
蘇曲舟死后,蘇家庶子蘇歧瑾上位,并擔任起了江州縣令的職位。
“主上,如今四海升平,國泰民安,立后之事關(guān)乎我肉食族之根本,諸多名門望族之女,才貌雙全,德行兼?zhèn)?,擇其一而立為后,可穩(wěn)固朝堂內(nèi)外,使天下臣民皆感陛下之賢德。若久拖不決,恐生變數(shù),于社稷不利啊?!?/p>
自那日之后,朝堂上奏的人越來越多,率先打頭的是白虎一族的丞相,他是除江景遲以外,最具話語權(quán)的長老。
“立后之事,擇日再談,本王今日乏了,各位愛卿,無事就退朝吧。”
江景遲也曾有過立后的打算,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皇親貴族,于他而言,不過是名利間的犧牲品。
他望著滿朝文武,不禁感慨。
若換作以前,江景遲可能會直接跟上奏的大臣翻臉。但今日,他仔細斟酌一番后,心里貿(mào)然浮現(xiàn)了某個答案。
回到江府沒過片刻,李丞相便派人送來了一批雕刻精美的木盒。盒內(nèi)里整齊擺放著各家嫡女的畫像。他早已摸清這些大臣的想法,索性連看都不看就隨手將它扔在了一旁的雜物堆里。
“這是什么?”白炎好奇地拿起了其中的一冊畫卷。
畫中的女子眉眼如畫,膚若凝脂,是一個實打?qū)嵉拿廊恕?/p>
這是丞相府的嫡長女——卞青禾,聽聞她曾在射獵宴上誤入內(nèi)場,恰巧被路過的江景遲所救,因此心生仰慕,追崇了他許久。
“不過,”他瞄了一眼一旁正在砍柴的林未渝,低聲呢喃道,“還是未渝更養(yǎng)眼?!?/p>
林未渝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隨即放下砍柴的斧頭,問他“怎么了?!?/p>
“這是丞相府送來的畫卷,讓主上挑幾位立后的人選?!?/p>
自打上一次從江州回來后,江景遲就變得有些奇怪,原來是在為立后的事情心煩嗎?林未渝心說。
“喏,你看,卞大小姐的畫像,怎么樣,漂亮吧,跟主上果真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啊。”白炎攤開手中的畫卷,朝著她那頭晃了晃 。
林未渝只是簡單瞥了一眼,沉吟片刻后,緩緩?fù)鲁隽艘痪洹昂馨闩浒伞?,不是肯定,也沒有帶多少情緒,一如往日般淡淡地回應(yīng)著,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wù)。
“請問,江主上在府上嗎?”
正在洗衣坊忙碌的侍女推開了午后被敲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與畫卷上無差的臉,美得驚心動魄。
“我是丞相之女卞青禾,這次來,是想找江哥哥敘敘舊,順便帶了點點心給他?!?/p>
她笑了笑,指著馬車旁拎著食盒的侍女道。
“原來是卞小姐,請進,請進。”
她拉開簾子,下了馬車。一旁的侍女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替她撐著傘,踱步邁進院內(nèi)。
“誒,說曹操曹操到,你看卞家大小姐來了。”白炎聳了聳她的肩,指著門外打油紙傘的女子。
原來這就是江景遲的心儀對象嗎?本人比畫卷上還要好看些。
卞青禾臉上掛著笑,站在原地安靜地等了一會,卻遲遲未見江景遲出現(xiàn)。
午后的太陽很烈,陽光扎的人眼睛生疼??惩瓴竦牧治从迦∠屡磷樱寥チ耸稚系奈酃?,起身將圍裙掛到了一側(cè)的釘子上。
處理完府上雜事的她,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花園長廊的木椅上歇息一會。
“熱死了,我也要去歇一會?!卑籽啄艘话涯樕系募毢?,將手中擦拭干凈的兵器放回原位。
原本準備去花園乘涼的林未渝,卻臨時改了主意,轉(zhuǎn)頭回了院內(nèi)。走到一半她才想起自己有樣很重要的東西忘在了亭中的石桌上。
回去途中,恰巧撞見了正在陪卞青禾散步的江景遲,她故意放慢了腳步,一步一回頭。
夕陽的余暉灑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映出了一片溫暖的橙紅。
江景遲從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銀簪遞給了對方。
陽光下,她收回了視線,快速背過身。與此同時,他們正有說有笑地在院內(nèi)的竹亭中敘舊。
或許那樣東西,在她心里也沒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