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阿馨！醒醒！"

熟悉的聲音穿透混沌，徐藝馨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兄長徐州放大的笑臉，他穿著燕北軍常服，領口還別著那枚狼首玉佩，完好無損的右手正捏著她的鼻子。

徐州"再睡就錯過燕洵世子的凱旋宴了。"徐州笑著揉亂她的頭發(fā)，"你這丫頭，怎么在藏書閣睡著了？"

徐藝馨茫然四顧。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一地碎金，她身下是柔軟的錦緞坐墊，案幾上攤開的《山海經(jīng)》還停留在"化蛇"那一頁。沒有柴房，沒有血污，更沒有趙西風陰鷙的笑臉。

徐藝馨"我這是......"

徐州"做噩夢了吧？"徐州幫她拂去額前冷汗，"你從小就愛胡思亂想。"他轉身從食盒端出桂花糕，"快嘗嘗，燕洵特意從長安帶來的。"

徐藝馨"燕洵？"徐藝馨聲音發(fā)顫。那個在噩夢里被趙西風追殺到窮途末路的燕北世子？

燕洵門外突然傳來清朗的笑聲。燕洵一襲湖藍錦袍跨進門來，腰間玉佩叮咚作響："徐家妹妹總算醒了。"他極其自然地搭上徐州肩膀，"你再不去前廳，宇文玥帶來的蜜餞可要被懷桑那丫頭吃光了。"

徐藝馨怔怔地看著他們交疊的衣袖——那里繡著同樣的云雁紋，針腳細密得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州"發(fā)什么呆？"

徐州突然紅著臉拍開燕洵的手，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

徐州"給，你最喜歡的胭脂糖。小時候你每次做噩夢......"

徐藝馨"兄長都會買這個哄我。"徐藝馨接過糖人，舌尖嘗到久違的甜香。糖塊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哪有什么血腥氣。

穿過回廊時，她看見楚喬正在庭院里練劍。少女一襲淺青衣裙，劍鋒所過之處落英繽紛，哪還有半點浴血死戰(zhàn)的模樣。

徐藝馨"楚姑娘！"徐藝馨忍不住喊出聲。

楚喬楚喬收劍回頭，額間一點朱砂痣明艷如初："徐小姐也來切磋？"她笑著挽了個劍花，"聽說宇文二公子新得了本劍譜......"

話音未落，月門處轉出個雪色身影。宇文玥捧著書卷走來，臂上停著只通體雪白的鷹隼。見到徐藝馨，他微微頷首

宇文玥他微微頷首："徐小姐。"目光掃過她手中的糖人，竟難得地補充道："蜜餞在紫檀案上。"

女配角"阿馨！"梳雙髻的少女蹦跳著過來，往她嘴里塞了塊蜜餞，"趙西風那家伙又輸給宇文玥三局棋，臉都綠了！"

徐藝馨嗆了一下，順著少女所指望去。趙西風一襲暗紅錦袍坐在窗邊，正煩躁地轉著玉扳指。見她看來，竟挑眉露出個堪稱俊朗的笑

趙西風"徐小姐也懂棋道？"

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脊背上。徐州和燕洵在不遠處低聲交談，偶爾相視一笑；楚喬與宇文玥在廊下討論劍譜；懷桑偷笑著往宇文懷茶盞里加鹽；趙西風雖然臭著臉，卻乖乖認輸交出了賭注......

徐藝馨慢慢咬碎口中的糖人。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那些血腥的夢境如朝露般消散?；蛟S世間本就沒有那么多你死我活，有的只是陽光下的茶香、蜜餞的甜膩，和少年人衣袖交錯時，那抹心照不宣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