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三年秋,江南煙雨朦朧。
蘇雨晴是被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驚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模糊的車燈與刺目的遠(yuǎn)光燈。車身劇烈震顫,金屬扭曲的尖嘯聲劃破夜空。她下意識地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后座,安全帶死死勒住肩膀。駕駛座上的司機(jī)滿臉是血,方向盤扭曲成怪異的弧度。
"小姐!快逃——"
司機(jī)的嘶吼戛然而止。擋風(fēng)玻璃轟然炸裂,一根鋼管穿透前排座椅,直直刺向她的胸膛。蘇雨晴瞪大眼睛,瞳孔因恐懼劇烈收縮。世界在剎那間陷入血紅,耳邊只剩下尖銳的風(fēng)聲和自己急促的心跳。
再睜眼時,她已身處一間昏暗的廂房。
霉味混著檀香撲面而來,雕花木窗透進(jìn)幾縷斑駁的光。蘇雨晴怔怔地看著自己青白交加的手指,腕間那串價值連城的藍(lán)鉆手鏈竟變成了一根褪色的紅繩。她踉蹌著起身,繡花鞋踩在冰涼的青磚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小姐醒了?"沙啞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木門吱呀推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端著陶碗進(jìn)來。她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蘇雨晴,枯瘦的手指捏著湯匙攪動碗里的黑褐色藥汁。"老奴這就扶您喝藥......"
"等等!"蘇雨晴猛地后退,后腰撞上雕花床柱。她盯著老婦人胸前掛著的銀鎖——那分明是民國初年的樣式,鎖芯刻著"蘇宅"兩個篆字。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原主也叫蘇雨晴,是這方圓百里最富有的蘇家嫡女,卻在半月前落水后高燒不退。
"我......"她剛開口就愣住了。鏡中倒映的面容蒼白如紙,眉心一點(diǎn)朱砂痣艷得驚心。這不是她的臉,卻帶著某種令她心悸的熟悉感。
老婦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中陶碗哐當(dāng)落地。褐色的藥汁濺濕了門檻,騰起一股腥甜氣味。"小姐莫怕......"她顫抖著去撿碎片,袖口滑落處露出腕間猙獰的燙傷疤痕,"老奴這就去請大夫......"
木門在老婦人身后重重關(guān)上。蘇雨晴彎腰拾起藥碗殘片,指尖突然傳來刺痛——一片瓷片深深扎進(jìn)掌心。她盯著掌心血珠在木地板上暈開,耳邊忽然響起尖銳的耳鳴。
"?!獧z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異常,啟動應(yīng)急協(xié)議。"
機(jī)械音在腦海炸響的瞬間,蘇雨晴眼前浮現(xiàn)出半透明光幕。血型、心跳、腦電波頻率......各項數(shù)據(jù)瘋狂跳動,最后定格在【靈魂匹配度99.7%】的字樣上。她猛地捂住頭,光幕卻越發(fā)清晰,甚至浮現(xiàn)出原主殘留的記憶片段:
暴雨夜的湖心亭,少年撐著油紙傘站在亭外。他腰間玉佩與蘇家祖?zhèn)鞯那嘤褓缂y佩一模一樣,卻在觸碰瞬間迸發(fā)刺目金光。少年轉(zhuǎn)身時露出半張布滿疤痕的臉,眼底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恨意......
"砰!"
房門被踹開的巨響打斷了回憶。三個穿綢衫的男子大步闖入,為首者正是蘇家二叔蘇明遠(yuǎn)。他身后跟著面色慘白的賬房先生,還有兩個面容冷峻的護(hù)院。
"聽說大小姐醒了?"蘇明遠(yuǎn)踱步到床前,手指劃過紅木床沿,"二叔問你,那對翡翠耳墜可藏好了?"
蘇雨晴心頭一跳。原主記憶里確實有這對耳墜——據(jù)說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纱丝趟X海中突然閃過一段陌生畫面:暴雨中的湖心亭,少年將染血的玉佩塞進(jìn)她手中,低聲說:"若想活命,就帶著這個去城南破廟找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攥緊被角,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蘇明遠(yuǎn)冷笑一聲,甩袖召來護(hù)院:"給我搜!連床板都給我掀了!"
木屑紛飛間,蘇雨晴注意到賬房先生偷偷往蘇明遠(yuǎn)手里塞了個油紙包。待眾人散去后,她悄悄從床板夾層摸出個油紙包——里面竟是半塊發(fā)霉的桂花糕,糕點(diǎn)縫隙里藏著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子時三刻,后山老槐樹。"
夜深人靜時,蘇雨晴摸黑溜出房間。月光如水,將她的影子拉得細(xì)長。后山寒氣逼人,老槐樹的枝椏在風(fēng)中張牙舞爪。她剛靠近樹干,突然聽見頭頂傳來窸窣響動。
"誰在那里?"
清冷男聲破空而至。蘇雨晴抬頭望去,只見樹冠間閃過一道黑影。下一秒,她手腕驟然一緊,整個人被拽上了樹梢。少年近在咫尺,月光勾勒出他眉骨到下頜凌厲的線條——正是白天賬房先生塞紙條時,她瞥見的那個疤臉少年!
"蘇家大小姐好興致。"少年聲音沙啞,指尖卻輕柔地替她拂去肩頭落葉,"帶著玉佩來見我,就該想到會有危險。"
蘇雨晴剛要開口,突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犬吠聲。少年臉色驟變,一把將她推下樹:"跑!往西邊蘆葦蕩去!"
她跌進(jìn)冰冷的泥水里,回頭只見少年縱身躍起,黑色衣袂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追兵的火把漸近,她慌不擇路地?fù)溥M(jìn)蘆葦叢,卻撞進(jìn)一個溫?zé)岬膽驯А?/p>
"閉氣。"低沉的男聲貼著耳畔響起。蘇雨晴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被裹進(jìn)帶著血腥味的披風(fēng)里。水面突然炸開無數(shù)氣泡,她感覺自己像被巨獸吞入腹中,墜入無邊黑暗。
再睜眼時,她已回到破敗廂房。晨曦透過窗欞灑在床頭,腕間紅繩不知何時纏上了一枚青銅鈴鐺。鈴鐺表面刻滿符文,輕輕一晃便發(fā)出清脆聲響。
"醒了?"沙啞聲音從房梁傳來。蘇雨晴抬頭望去,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少年倒掛在房梁上,手中把玩著半塊桂花糕,"蘇二叔今早帶著人搜遍了后山,連蘆葦蕩都掘地三尺。"
他翻身而下,動作輕盈如貓。蘇雨晴注意到他右手虎口處有道猙獰傷疤,與記憶中湖心亭少年如出一轍。"你究竟是誰?"她攥緊被角。
少年忽然逼近,指尖挑起她下巴:"你母親臨終前為何將青玉夔紋佩一分為二?"他冷笑一聲,"因為只有兩塊玉佩合二為一,才能打開蘇家祖宅地下的......"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敲門聲。賬房先生尖著嗓子喊道:"大小姐!不好了!二爺說您私藏妖物,要請道士來驅(qū)邪!"
少年眼神驟冷,將桂花糕塞進(jìn)她手里:"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他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劃過,留下一串古怪符文,"今晚子時,老地方見。若不來......"
木門轟然被踹開。蘇明遠(yuǎn)帶著兩個道士闖進(jìn)來,為首者手持桃木劍,劍穗上掛著骷髏頭骨。蘇雨晴強(qiáng)忍恐懼,將桂花糕掰成兩半——其中半塊竟化作流沙滲入掌心,而另一半則完好無損地躺在她手心。
"果然是妖女!"道士厲喝一聲,桃木劍直指她眉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雨晴懷中的青銅鈴鐺突然震顫。清脆鈴聲響徹廂房,道士慘叫一聲,桃木劍竟寸寸斷裂。蘇明遠(yuǎn)臉色大變,轉(zhuǎn)身就逃:"來人??!快去請玄真觀的玄塵道長!"
待眾人散去,蘇雨晴癱坐在地。掌心符文灼熱如火,她顫抖著攤開手——那串符文竟與原主記憶中母親留下的遺物圖案一模一樣。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有趣。"少年聲音從門外傳來,"明日我會送來解藥,記得別讓那些道士發(fā)現(xiàn)你的秘密。"
夜深人靜時,蘇雨晴盯著銅鏡中蒼白的臉。鏡面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面:暴雨傾盆的夜晚,蘇家祖宅地底傳來鎖鏈斷裂聲,無數(shù)白骨從裂縫中爬出......
次日清晨,蘇雨晴被一陣急促敲門聲驚醒。
"大小姐!不好了!"丫鬟春桃滿臉驚慌,"二爺說您沖撞了神靈,要把您送去城外道觀!"
蘇雨晴心頭一緊。她迅速起身,發(fā)現(xiàn)床頭不知何時多了個油紙包——里面是幾粒黑色藥丸和一張紙條:"子時服下,可驅(qū)邪祟。"
"我不去!"她沖著門外喊道,隨即換上驚恐表情,"我......我要見父親!"
爭執(zhí)聲引來了更多人。蘇明遠(yuǎn)帶著幾個護(hù)院闖進(jìn)來,冷笑道:"你母親當(dāng)年就是妖女,如今你果然也......"
"二叔!"蘇雨晴突然捂住心口栽倒在地。她咬破舌尖,鮮血滴落在掌心符文上。剎那間,青銅鈴鐺發(fā)出刺耳鳴響,整個廂房劇烈震動。
蘇明遠(yuǎn)臉色大變:"快!按住她!"
護(hù)院們撲上來時,蘇雨晴突然睜眼。她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縷幽藍(lán)火焰,輕輕一揮便將眾人逼退。"告訴二叔。"她聲音冰冷得不似往日,"若再敢動我,就等著給母親陪葬吧。"
待眾人散去,蘇雨晴癱坐在地。掌心火焰漸漸熄滅,卻在木地板上留下焦黑痕跡。她顫抖著打開油紙包里的紙條——背面竟多了一行小字:"地窖有密道,午時三刻去城南藥鋪找掌柜。"
午時剛過,蘇雨晴借口透氣溜出蘇府。城南藥鋪門庭冷落,掌柜是個駝背老者。見她進(jìn)來,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閃:"姑娘可是蘇家大小姐?"
蘇雨晴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您認(rèn)識我?"
"自然。"老者從柜臺下取出個檀木盒,"令堂臨終前托我保管此物。"盒中是一枚玉佩——與她夢中少年腰間那塊一模一樣!
"這玉佩......"
"可保你性命無虞。"老者壓低聲音,"今夜子時,城郊破廟見。記住,帶著它去。"
回府路上,蘇雨晴越想越不安。她剛踏入蘇府大門,就見春桃慌慌張張跑來:"大小姐!不好了!二爺說您偷了祖?zhèn)饔衽澹埞俑畞砟萌耍?
蘇雨晴心頭一緊。她迅速回到廂房,卻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個錦盒——里面正是那枚玉佩,旁邊還附著張紙條:"明日午時,碼頭貨船見。若不來,玉佩便成催命符。"
夜深人靜時,蘇雨晴盯著銅鏡中蒼白的臉。鏡面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面:暴雨傾盆的夜晚,蘇家祖宅地底傳來鎖鏈斷裂聲,無數(shù)白骨從裂縫中爬出......
次日清晨,蘇雨晴被一陣急促敲門聲驚醒。
"大小姐!不好了!"丫鬟春桃滿臉驚慌,"二爺說您沖撞了神靈,要把您送去城外道觀!"
蘇雨晴心頭一緊。她迅速起身,發(fā)現(xiàn)床頭不知何時多了個油紙包——里面是幾粒黑色藥丸和一張紙條:"子時服下,可驅(qū)邪祟。"
"我不去!"她沖著門外喊道,隨即換上驚恐表情,"我......我要見父親!"
爭執(zhí)聲引來了更多人。蘇明遠(yuǎn)帶著幾個護(hù)院闖進(jìn)來,冷笑道:"你母親當(dāng)年就是妖女,如今你果然也......"
"二叔!"蘇雨晴突然捂住心口栽倒在地。她咬破舌尖,鮮血滴落在掌心符文上。剎那間,青銅鈴鐺發(fā)出刺耳鳴響,整個廂房劇烈震動。
蘇明遠(yuǎn)臉色大變:"快!按住她!"
護(hù)院們撲上來時,蘇雨晴突然睜眼。她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縷幽藍(lán)火焰,輕輕一揮便將眾人逼退。"告訴二叔。"她聲音冰冷得不似往日,"若再敢動我,就等著給母親陪葬吧。"
待眾人散去,蘇雨晴癱坐在地。掌心火焰漸漸熄滅,卻在木地板上留下焦黑痕跡。她顫抖著打開油紙包里的紙條——背面竟多了一行小字:"地窖有密道,午時三刻去城南藥鋪找掌柜。"
午時剛過,蘇雨晴借口透氣溜出蘇府。城南藥鋪門庭冷落,掌柜是個駝背老者。見她進(jìn)來,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閃:"姑娘可是蘇家大小姐?"
蘇雨晴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您認(rèn)識我?"
"自然。"老者從柜臺下取出個檀木盒,"令堂臨終前托我保管此物。"盒中是一枚玉佩——與她夢中少年腰間那塊一模一樣!
"這玉佩......"
"可保你性命無虞。"老者壓低聲音,"今夜子時,城郊破廟見。記住,帶著它去。"
回府路上,蘇雨晴越想越不安。她剛踏入蘇府大門,就見春桃慌慌張張跑來:"大小姐!不好了!二爺說您偷了祖?zhèn)饔衽?,要請官府來拿人?
蘇雨晴心頭一緊。她迅速回到廂房,卻發(fā)現(xiàn)桌上放著個錦盒——里面正是那枚玉佩,旁邊還附著張紙條:"明日午時,碼頭貨船見。若不來,玉佩便成催命符。"
夜深人靜時,蘇雨晴盯著銅鏡中蒼白的臉。鏡面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她從未見過的畫面:暴雨傾盆的夜晚,蘇家祖宅地底傳來鎖鏈斷裂聲,無數(shù)白骨從裂縫中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