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軌纏繞時(歲月長歌)
銀婚慶典的余熱未散,蘇新皓突然宣布要舉辦一場特殊的演唱會。新聞發(fā)布會上,他對著鏡頭微笑:“這是送給生命中最重要兩個人的禮物?!迸_下的我與星禾相視而笑,女兒悄悄握緊我的手,掌心的溫度與她父親如出一轍。
演唱會當晚,場館被布置成星河幻境。當舞臺燈光亮起,蘇新皓穿著初見時那件黑色演出服登場,卻在副歌部分突然改跳我們戀愛時他新編的舞。觀眾席爆發(fā)出尖叫,而我在VIP區(qū)紅了眼眶——那些藏在舞步里的青澀與熱烈,是獨屬于我們的青春密碼。
安可環(huán)節(jié),星禾抱著吉他走上舞臺。父女倆合唱那首蘇新皓為孕期寫的歌時,大屏幕開始播放AI修復(fù)的老影像:二十年前排練廳的初遇、產(chǎn)房外焦急踱步的身影、星禾蹣跚學(xué)步時他張開的雙臂。觀眾席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我摸到口袋里的便攜相機,卻發(fā)現(xiàn)鏡頭早已被淚水模糊。
退休后的蘇新皓成了社區(qū)舞蹈課老師,總愛帶著小孫子孫女們在廣場排練。我背著相機跟在身后,捕捉他教孩子們壓腿時嚴肅又溫柔的模樣。有次一個小女孩仰頭問:“蘇老師,你和奶奶怎么這么好?”他笑著指向遠處正在調(diào)焦的我:“因為你們蘇奶奶,是我所有故事的開始和結(jié)局?!?/p>
某個飄雪的冬日,我們在閣樓整理舊物。泛黃的相冊里,夾著當年便利店的關(guān)東煮小票,還有數(shù)不清的手寫卡片。蘇新皓戴著老花鏡,逐字念出年輕時寫的情話:“‘你鏡頭里的我在發(fā)光,可你不知道,那光是因為你’——原來我以前這么肉麻。”他笑著把我摟進懷里,白發(fā)蹭過我的臉頰。
八十歲生日那天,全家圍坐在老式放映機前。星禾精心制作的紀錄片在墻上流淌,從青蔥歲月到銀發(fā)蒼蒼,每一幀都鐫刻著我們共同的印記。當畫面定格在海邊求婚的煙花,蘇新皓顫抖著牽起我的手,將一枚嶄新的婚戒套上布滿皺紋的手指:“這次,我們約好去宇宙跳支舞?!?/p>
窗外的雪落得無聲,而我們交疊的影子,正與屏幕里年輕的模樣漸漸重合。原來愛情最動人的模樣,不是剎那的璀璨,而是用一生的時光,將相遇的偶然,寫成相守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