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地走著，不知不覺間停在了一家奶茶店門口。

“去嗎？”黑暗特利迦開口問道，聲音依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帕朵被這突然的問話嚇得一激靈，差點跳起來，“都、都聽老大您的！”

黑暗特利迦微微頷首，推門而入。

帕朵趕緊小跑著跟上，心里直犯嘀咕——老大居然會對奶茶感興趣？

店內暖黃的燈光和甜膩的香氣讓帕朵稍稍放松了些。她偷偷瞄了眼身旁的男人，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菜單，眉頭微蹙，似乎對這些花花綠綠的飲品毫無頭緒。

“點?！彼蝗晦D頭，簡短地命令道。

“誒？讓咱來選嗎？”帕朵眨了眨眼，見對方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試探性地指了指菜單，“那……咱要杯珍珠奶茶？”

黑暗特利迦只是沉默地付了錢。

捧著溫熱的奶茶，帕朵小口啜飲著，眼睛卻忍不住往旁邊瞟。

黑暗特利迦從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地坐著，連呼吸都輕得幾乎察覺不到，活像一尊雕塑。

就在她偷看的第五次，黑暗特利迦突然抬眼——

“噗！咳咳咳……”

帕朵直接被嚇得嗆到，奶茶差點從鼻子里噴出來。她手忙腳亂地擦著嘴，臉頰漲得通紅。

黑暗特利迦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默默垂下眼簾。

尷尬的沉默持續(xù)了很久。

“能講講這里嗎?！彼蝗婚_口。

“??？哦！”帕朵趕緊放下杯子，組織了下語言，“黃昏街是穆大陸的一個三不管地帶，這里沒有法律，秩序亂得很。就連警察……其實暗地里都和黑幫有勾結?！?/p>

她壓低聲音，湊近了些：“大大小小的黑幫控制著地下市場，最厲害的一個叫'盜火'。表面上是個正經公司，背地里收保護費、走私、搶劫……什么都干?！?/p>

帕朵說著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老大聽得很認真。

那雙漆黑的眸子雖然依舊看不出情緒，但至少是盯著她的。這讓她莫名有了繼續(xù)說下去的勇氣。

“咱從小在這兒長大，見過太多……”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總之，在這里活著，要么夠狠，要么夠狡猾?！?/p>

帕朵說完后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但黑暗特利迦已經大致明白了這里的生存法則。

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老大……”帕朵突然鼓起勇氣，聲音細如蚊吶，“咱有個問題想問……您要是不高興可以當沒聽見！”

“說?！?/p>

“就是……”帕朵緊張地絞著衣角，“您昨天那些金幣……還有今天的錢……是怎么變出來的啊？”

黑暗特利迦聞言，掌心突然騰起一團黑霧。幾秒鐘后，霧氣散去，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哇！”帕朵驚得奶茶都忘了喝，小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錢是假的?！焙诎堤乩绕届o地解釋，“用力量構造的。”

“這、這樣嗎？！”帕朵的聲音猛地拔高，引得柜臺后的店員往這邊看了兩眼。

“嗯。”

帕朵眨了眨異色瞳，小腦瓜突然飛速運轉起來——如果老大能無限“印鈔”……那豈不是……

她趕緊甩甩頭把這個危險的念頭趕出去。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悄悄上揚，露出了標志性的狡黠笑容。

夕陽的余暉染紅了黃昏街破敗的屋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黑暗特利迦始終牽著帕朵的手，步伐沉穩(wěn)而緩慢，仿佛對目的地毫不在意。

帕朵則乖巧地跟著，一路上小嘴就沒停過——

“老大，您是從別的城市來的嗎？”

“不是。”

“那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忘了?！?/p>

“您喜歡吃什么？下次咱帶您去！”

“隨便。”

盡管黑暗特利迦的回答永遠簡短冷淡，帕朵卻越問越起勁。

偶爾遇到飲品店或小吃攤，他就會停下腳步，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向帕朵，等她點完想要的東西后，隨手“變”出鈔票付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黑暗特利迦突然開口：“找住處?！?/p>

帕朵眼睛一亮：“老大要租房子？咱知道有個地方！”

她熟門熟路地帶著黑暗特利迦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棟老舊的公寓樓前。

中介是個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正靠在門口抽煙。

“最便宜的單間多少錢？”帕朵仰著頭問。

中介瞇著眼打量這一大一小兩個怪人，剛要開口，黑暗特利迦就直接將一捆鈔票拍在了他胸口。

中介手忙腳亂地接住，低頭一看，眼睛頓時直了——這厚度，租個豪華公寓都綽綽有余！

“這、這位先生！我這就給您辦手續(xù)！”他手抖著掏出鑰匙，以最快的速度簽完合同，然后像逃命似的溜走了，生怕對方反悔。

房間比想象中整潔。

褪色的布藝沙發(fā)，老式顯像管電視，一張雙人床，廚房里甚至還有臺銹跡斑斑的冰箱。在黃昏街，這已經算得上“豪宅”了。

“老大您睡床！咱睡沙發(fā)就行！”帕朵拍拍胸脯，一副很懂事的模樣。

黑暗特利迦沒有回應。

他靜靜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逐漸亮起的霓虹。玻璃倒映出他冷峻的側臉，漆黑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暗流涌動。

帕朵躡手躡腳地窩進沙發(fā)里，偷偷觀察著那個高大的背影。

這個突然闖入她生命的“老大”，明明強大得可怕，此刻卻莫名顯得……

有些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