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布置的這些陷阱對我毫無意義?!焙诎堤乩鹊穆曇粝癖袆澾^金屬表面,“說出你知道的一切,否則我會讓你永遠沉默?!?/p>
“呵呵...”梅比烏斯喉間溢出低沉的笑聲,手指在控制臺上輕快地舞動。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畫面中彌漫著黃昏街特有的暮色,一個黑色巨人正將最后一只怪獸撕成兩半。
黑暗特利迦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記得那個黃昏,失控的能量波動像燈塔般吸引著嗜血的怪物。
每消滅一只怪獸,陌生的名詞就會在腦中出現(xiàn):加庫瑪、哥爾贊、美爾巴……他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只要持續(xù)狩獵就能拼湊出完整的記憶版圖。
“這個影像里的巨人是你吧?”梅比烏斯的聲音帶著病態(tài)的亢奮,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控制臺邊緣。
“我是人類。”黑暗特利迦的指節(jié)發(fā)出細微的脆響。
如果這個女人繼續(xù)觸碰底線,他不介意讓實驗室多一具尸體。
“人類…人類?哈哈哈哈!”梅比烏斯突然仰頭大笑,綠發(fā)在靜電中飄散如海藻,“你居然用這個可笑的詞來定義自己?”
“有什么問題?”
“告訴我,你認為人類的本質(zhì)是什么?”梅比烏斯突然逼近,墨綠瞳孔在黑暗中泛著磷火般的幽光。
黑暗特利迦陷入沉默。
“人類的本質(zhì)…”
梅比烏斯用解剖刀般的語氣切開寂靜,“不過是自私基因的載體,披著文明外衣的原始欲望集合體。我們歌頌的理性只是欲望的精巧工具,標榜的道德不過是社會馴化的臨時面具?!?/p>
她繞著黑暗特利迦緩步行走,白大褂下擺掃過滿地線纜,“當生存資源稀缺時,所謂同情心與良知會立刻讓位于貪婪與殘忍。所有合作背后都藏著計算與背叛的本能——”
控制臺突然迸射火花,黑暗特利迦突然掐著她的脖頸將她按在投影儀上。
梅比烏斯卻在窒息感中笑得更加癲狂:“每個大腦都內(nèi)置著自我美化的機制…用謊言構(gòu)筑個人敘事…將剝削合理化為奮斗…將暴力包裝成正義…”
“說重點?!焙诎堤乩壬陨允站o手指。
“這種黑暗不是道德的缺失…”梅比烏斯掙扎著抓住他的手腕,“而是生命體最真實的運作方式!所有高尚表象終將在本能需求前崩塌——”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但眼中燃燒著近乎狂熱的火焰,“人類必須進化!要超越這具脆弱的軀殼,超越可悲的原始欲望!這就是我要實現(xiàn)的…無限!”
黑暗特利迦松開手,看著科學(xué)家癱軟在地大口喘息。
那些關(guān)于基因與進化論的論述在他聽來,就像在解釋為什么螞蟻要搬運樹葉?;蛟S存在某種邏輯,但與他追尋的記憶毫無關(guān)聯(lián)。
“我不關(guān)心這些?!彼茸∶繁葹跛股⒙涞馁Y料,紙張在靴底發(fā)出哀鳴,“你展示那個視頻,究竟想得到什么?”
梅比烏斯抹去唇邊的血沫,露出被染紅的牙齒:“只是想確認……像你這樣的存在,是否也困在名為‘人性’的牢籠里?!?/p>
“無法理解。”黑暗特利迦雙臂交疊,冰冷的目光如同手術(shù)刀般剖開空氣,“你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你那些理論對我而言與蚊蠅嗡鳴無異?!?/p>
“只需要你的一些血液…或者其他生物樣本?!泵繁葹跛箯娙讨黹g的灼痛,手指輕輕按摩著頸部的瘀痕。
“你有什么值得交換的籌碼?”黑暗特利迦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你的研究成果對我毫無價值。”
這句話像手術(shù)鉗般精準夾住了梅比烏斯的思維。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自己竟試圖用人類的價值觀來衡量眼前的“人”。
財富、美色、權(quán)勢,這些驅(qū)動凡人的誘餌在非人者眼中恐怕與塵土無異。就連力量……想到監(jiān)控畫面里被徒手撕裂的崩壞帝王,她不禁懷疑對方是否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該死!”梅比烏斯在心底咒罵。
精心準備的談判還沒開始就陷入死局,自己甚至還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
“說說你的條件?”她不得不轉(zhuǎn)換策略。
“幫我找到一個白發(fā)男子?!?/p>
梅比烏斯怔住了:“就這么簡單?”
黑暗特利迦微微頷首,這個動作讓科學(xué)家?guī)缀跻Τ鲅蹨I。她掙扎著起身,向?qū)Ψ缴斐鍪郑骸澳敲春献饔淇欤俊?/p>
黑暗特利迦直接挽起袖管,露出蒼白皮膚下暗紫色的血管紋路:“取樣?!?/p>
梅比烏斯取出特制的采集器時,故意選擇了直徑最粗的針管。然而對方連睫毛都未曾顫動,只是靜靜注視著針尖刺入皮膚。
當暗紅色粒子在導(dǎo)管中流動時,她注意到這些物質(zhì)在離開宿主后依然保持著詭異的活性,如同擁有自主意識的液態(tài)金屬。
采集器很快裝滿整整500cc。梅比烏斯意猶未盡地拔出針頭,卻發(fā)現(xiàn)穿刺處已經(jīng)愈合如初,連細微的紅點都未曾留下。
“三日內(nèi)給你初步線索?!彼龑χ莻€走向門口的黑色背影說道。
黑暗特利迦的腳步未有片刻停留,防爆門在他身后無聲閉合。梅比烏斯立刻將采集器放入低溫保險箱,指尖因激動微微發(fā)抖。
“終于抓到無限了?!彼龑χW爍的屏幕露出癡迷的微笑。

梅比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