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李欣悅的手腕沒動,刀刃在男人脖子上多壓了一分。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喉結(jié)上下滾動,帶著血絲的皮膚被劃出一道淺痕。
“你叫什么?”她問。
“吳……吳遠。”男人喘著氣,“是實驗室的工程師?!?/p>
“哪個實驗室?”
“C-13?!彼蛄颂蚋闪训淖齑?,“我逃出來的。他們……他們在做人體實驗?!?/p>
林婉秋的臉色更白了,手指死死攥著登山包的肩帶。田子龍卻突然開口:“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
吳遠的眼神晃了一下:“我看到你們從輸油管道那邊過來。你們不是第一組來查C-13的人,但你們可能是最后一批活著的?!?/p>
李欣悅和田子龍對視一眼。她手腕一收,刀刃收回褲袋。吳遠揉了揉脖子,眼神里多了幾分忌憚。
“說重點?!崩钚缾偪吭趲r壁上,肩膀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黑蛇’組織控制了整個毒蛇谷?!眳沁h低聲說,“他們用毒販作掩護,把抓來的科學(xué)家關(guān)在地下三層的實驗室。那些人……有的已經(jīng)瘋了。”
“為什么抓科學(xué)家?”田子龍問。
“因為他們需要技術(shù)?!眳沁h的聲音發(fā)顫,“‘黑蛇’想制造一種神經(jīng)毒素,能讓人完全聽命于他們。就像……像提線木偶?!?/p>
林婉秋的手一抖,照片差點掉落。她蹲下身撿起時,指尖已經(jīng)泛白:“我丈夫……是不是也……”
“我不知道你丈夫是誰?!眳沁h看著她,“但我知道,他們已經(jīng)開始用活人做測試了。第一個測試者,就是我?!?/p>
洞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李欣悅問。
“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失控了?!眳沁h摸了摸臉上的擦傷,“可我一直在裝。直到昨晚,我趁守衛(wèi)換崗,從通風(fēng)口爬出來?!?/p>
“通風(fēng)口?”田子龍皺眉,“你能帶我們進去?”
“不能?!眳沁h搖頭,“但我能告訴你怎么進去。實驗室有兩條通道,一條是正門,重兵把守。另一條在廢棄水塔后面,是個地下排水口,平時沒人看管?!?/p>
“你怎么知道這些?”李欣悅盯著他。
“我在實驗室待了三個月?!眳沁h苦笑,“每天早上六點,守衛(wèi)會去換班。那十分鐘,排水口是空的。”
李欣悅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你為什么回來?”
吳遠愣住。
“既然逃出來了,為什么要回到這個鬼地方?”她的聲音很冷,“你不怕被抓回去?”
“我……”他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我妹妹還在里面。她才十六歲,是被綁架的。如果我不回去,他們會殺了她?!?/p>
林婉秋的眼眶紅了:“他們連孩子都不放過?”
“他們什么都不放過?!眳沁h抬起頭,“只要能達成目的,他們什么都敢做。”
洞外傳來幾聲鳥叫,接著是樹葉被踩碎的聲音。
田子龍立刻起身,握緊網(wǎng)球拍:“他們來了?!?/p>
“我們必須走?!崩钚缾傉酒鹕?,動作比剛才利落許多,“吳遠,你說的排水口,具體位置在哪?”
“穿過這片叢林,往東五公里?!彼钢纯谕饷?,“有個生銹的水塔,旁邊就是入口?!?/p>
“好?!崩钚缾偪聪蛄滞袂?,“你留在這里,等我們消息。”
“不行!”林婉秋抓住她的胳膊,“我要一起去。我丈夫的筆記里提到過那個排水口,我可以幫忙?!?/p>
“你不是戰(zhàn)士?!崩钚缾偹﹂_她的手,“我們不能帶你冒險?!?/p>
“那你就能帶著他?”林婉秋指著吳遠,“他也只是個工程師!”
“我是為了救人?!眳沁h插話,“而你是為了復(fù)仇?!?/p>
林婉秋咬住嘴唇,沒再說話。
“田子龍?!崩钚缾傓D(zhuǎn)向他,“你留下,保護她。”
“我不留。”田子龍搖頭,“我跟你去?!?/p>
“你得留下來?!彼粗Z氣不容置疑,“你的任務(wù)不是戰(zhàn)斗,是情報收集?!?/p>
“李欣悅——”
“這是命令?!彼D(zhuǎn)身往外走,“吳遠,帶路?!?/p>
吳遠看了眼田子龍,快步跟上。
田子龍站在原地,拳頭慢慢攥緊。
林婉秋輕聲說:“她是為了保護你?!?/p>
“我知道?!彼皖^看著手中的網(wǎng)球拍,指節(jié)發(fā)白,“但她忘了,我也長大了?!?/p>
洞外的晨霧越來越濃,三人消失在樹影間。
……
五公里外,生銹的水塔孤零零地立在叢林邊緣。鐵皮屋頂已經(jīng)塌了一半,塔身斑駁不堪,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李欣悅蹲在樹后,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吳遠在她身邊喘著氣,臉色蒼白。
“十分鐘?!彼f,“現(xiàn)在是七點零三,守衛(wèi)換班應(yīng)該快開始了。”
李欣悅點點頭,從背包里取出望遠鏡。遠處的排水口確實沒有人看守,只有一扇鐵門虛掩著。
“你確定能打開門?”她問。
“能?!眳沁h拿出一把小刀,“里面鎖壞了,但從外頭撬一下就能開?!?/p>
“好。”她把望遠鏡收起,“我們進去后,你負責(zé)帶路。如果遇到人,別說話,由我來處理。”
“明白?!眳沁h點頭。
“記住,”她盯著他,“如果你敢騙我,我會親手把你送回去?!?/p>
他咽了口唾沫,沒敢說話。
七點零七分,兩人悄悄靠近排水口。
鐵門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吳遠用刀片撬開鎖扣,輕輕推開門。
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
李欣悅屏住呼吸,彎腰鉆了進去。吳遠緊隨其后,把門拉上。
黑暗中,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回響。
排水管很窄,只能容一人通過。地面濕滑,墻壁上長滿青苔。偶爾還能聽到老鼠竄過的窸窣聲。
走了大約五十米,前方出現(xiàn)一道鐵梯。
“上去就是實驗室一層?!眳沁h低聲說。
李欣悅點點頭,開始攀爬。吳遠跟在后面,動作笨拙了些。
梯頂是一扇小門,推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昏暗的大廳。墻上貼著褪色的標語:“科研為本,安全第一?!?/p>
大廳盡頭有兩扇金屬門,上面標著“二層禁區(qū)”。
李欣悅走到門前,伸手觸碰把手。冰涼的金屬讓她打了個寒顫。
“有人在下面?!眳沁h突然說,“我聽到腳步聲了?!?/p>
李欣悅豎起耳朵,果然聽到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眳沁h臉色發(fā)白,“我們得快點?!?/p>
李欣悅拉開門,兩人閃身進入。
樓梯狹窄,光線昏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到了二層,走廊兩側(cè)是密密麻麻的房間。有些門開著,能看到里面散落的文件和儀器。有些門緊閉,隱約傳來嗚咽聲。
吳遠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李欣悅低聲問。
“那個房間……”他指著走廊盡頭的一扇門,“我妹妹就在里面。”
李欣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門上貼著一張標簽:T-07。
“你知道密碼嗎?”她問。
“不知道?!眳沁h搖頭,“但他們每天都會來檢查一次,就在八點?!?/p>
李欣悅看了眼手表:七點四十三分。
“我們還有十七分鐘。”她說,“先找實驗室的核心數(shù)據(jù),然后救你妹妹。”
吳遠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
兩人沿著走廊往前走,來到一扇寫著“控制室”的門前。
門是開著的。
李欣悅推門進去,屋里一片狼藉。電腦屏幕還亮著,桌上的咖啡杯倒在地上,液體已經(jīng)干涸。
她走到主控臺前,發(fā)現(xiàn)屏幕上顯示著一組數(shù)據(jù)。
“這是什么?”她指著屏幕問。
吳遠湊近一看,臉色瞬間變了:“這是神經(jīng)毒素的測試報告……他們已經(jīng)成功了?!?/p>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讓人類絕對服從的方法?!眳沁h的聲音發(fā)抖,“只要注射這種毒素,人就會變成沒有思想的工具?!?/p>
李欣悅的心跳加快了。
“我們必須銷毀這些數(shù)據(jù)?!彼f。
“來不及了?!眳沁h指著門外,“有人來了?!?/p>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李欣悅迅速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角落里有個保險柜。
“躲進去?!彼吐曊f。
吳遠剛要進去,門口突然傳來一聲:
“誰在那里?”
李欣悅屏住呼吸,手指摸向腰間的微型信號干擾器。
門緩緩?fù)崎_……
\[未完待續(xù)\]門縫里透進半截槍管。
李欣悅的手指在干擾器上快速滑動,同時向后退了一步。吳遠撞在保險柜上發(fā)出輕微的響動,門外的腳步聲突然加快。
“出來?!背謽尩哪腥擞蒙驳闹形恼f,“我知道你們在里面?!?/p>
李欣悅扯下頸間的項鏈扔給吳遠。金屬墜子砸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門外傳來拉槍栓的聲音。
她撲向墻角的配電箱,手指找到總開關(guān)猛地一扳。整個走廊瞬間陷入黑暗。
槍聲炸響。
玻璃碎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吳遠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李欣悅摸到他手臂上的傷口,濕熱的血正順著袖口往下淌。
門外傳來皮靴踩踏地面的震動。
她把吳遠推進保險柜,自己閃身躲到門后。第二發(fā)子彈穿透門板,在墻上留下焦黑的彈孔。
腳步聲停了。
有人在門口蹲下來,手電筒的光從門縫漏進來。李欣悅屏住呼吸,握緊腰間的麻醉針。
門把手開始轉(zhuǎn)動。
她后撤半步,等那道光柱完全照進來時,猛地撲上去。鋼制針頭扎進對方脖頸,男人抽搐兩下便倒在了地上。
李欣悅拖著尸體進屋,順手撿起掉在地上的對講機。里面?zhèn)鱽頂鄶嗬m(xù)續(xù)的對話:
“二層B區(qū)有異常……”
她拽起吳遠:“還能走嗎?”
“能?!彼е碇寡?,“但得快點。他們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走廊盡頭的T-07房間突然傳來敲擊聲。規(guī)律的三長兩短,像是某種暗號。
吳遠瞪大眼睛:“是我教妹妹的求救信號!”
“現(xiàn)在不是救人的時候。”李欣悅盯著對講機,“除非你能保證不發(fā)出一點聲音?!?/p>
“我有辦法?!彼麖目诖锾统鲆粋€微型裝置,“這是神經(jīng)毒素的抑制劑,只要注射……”
對講機里的聲音突然拔高:“所有人員注意!控制室有入侵者!”
李欣悅踹開消防通道的門,冷風(fēng)裹著腐臭味撲面而來。樓梯間的應(yīng)急燈忽明忽暗,下面?zhèn)鱽砻芗哪_步聲。
“他們包圍了這里?!眳沁h看著對講機上的定位圖,“只有一個出口?!?/p>
“哪個?”
“地下排水口?!彼钢路介W爍的紅點,“但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會回去?!?/p>
李欣悅盯著昏迷的守衛(wèi),慢慢取下他的軍靴。皮革摩擦的聲音讓她想起小時候在緝毒隊訓(xùn)練時,教官說過的話:
“當你被困在死局里,就讓敵人變成你的棋子?!?/p>
她抽出守衛(wèi)腰間的配槍,對準自己的大腿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