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容\]
槍聲在金屬墻壁間回蕩,余音未消。李欣悅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到田醫(yī)生吐出的黑血濺在操作臺上,像一團腐爛的淤泥。男人的手還在發(fā)抖,但眼神已經變了。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手指慢慢收緊。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卻被墻擋住。
林野已經站起來了,手里的槍口微微下垂,但隨時可以抬起來。他盯著男人胸前的名牌——那是軍方實驗室的標志。
"你不是教授。"林野說,"你是‘黑蛇’的人。"
男人突然笑了:"你們以為自己贏了?你們連游戲規(guī)則都沒搞懂。"他說著,突然伸手按住墻上那個按鈕。警報聲戛然而止,但所有屏幕開始閃爍紅光。
"他在啟動自毀程序!"田子龍大喊。
李欣悅一腳踹向男人的膝蓋,對方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她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拽到金屬箱前:"停掉它!"
"來不及了。"男人喘著氣,嘴角還掛著血絲,"你們以為終止程序是毀滅‘黑蛇’?錯。它是用來喚醒下一個階段的。"
"什么意思?"田子龍沖過來。
男人的眼神忽然變得溫柔:"你們的母親……她一直在等你們。"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下李欣悅的臉,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別碰她!"田子龍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男人卻笑了:"你體內的東西比她更強,是不是?每天都在提醒你,你可能下一秒就會變成怪物??赡阋恢痹谌?,因為你答應過她要保護這個女孩。"
空氣凝固了。
李欣悅的手指微微發(fā)顫。她想起剛才田子龍說的話,想起他一直隱瞞的事,想起自己掌心的藍色紋路。
"你也是實驗品。"她低聲說。
男人點頭:"你們都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她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來,所以留下了選擇。"
"什么選擇?"林野問。
"成為鑰匙,還是成為鎖。"男人說,"現(xiàn)在……你們沒得選了。"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劇烈震動。天花板上的燈管接連炸裂,火星四濺。田醫(yī)生靠在角落里,呼吸越來越弱。
"我們必須離開!"林野喊。
李欣悅松開男人,轉身扶起田醫(yī)生。他的身體燙得嚇人,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她能感覺到他手臂上的藍色紋路正在蔓延,像一條條蠕動的蚯蚓。
"走!"田子龍拉住她的胳膊。
他們沖出門,身后傳來沉重的金屬門閉合聲。走廊里全是紅光,像是某種警告。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們來了!"林野回頭看了眼。
李欣悅咬緊牙關,背著田醫(yī)生往前跑。她的腿還在隱隱作痛,那是之前中彈留下的傷。但她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
轉過一個拐角,他們看到了出口。月光從破損的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快到了!"田子龍喊。
就在這時,田醫(yī)生突然抓住李欣悅的手腕。他的眼睛睜開了,瞳孔里閃著詭異的藍光。
"別相信他。"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指著田子龍,"他……早就……"
話沒說完,田醫(yī)生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僵直不動了。李欣悅的心跳漏了一拍。
"田醫(yī)生!"她試圖搖醒他,但對方已經沒有了呼吸。
林野伸手探了探田醫(yī)生的鼻息,搖了搖頭。
"我們得把他放下。"他說。
"不行!"李欣悅咬牙,"他還有救!"
"他已經死了。"林野的聲音很冷,"我們現(xiàn)在必須走。"
李欣悅的手指深深掐進田醫(yī)生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去。她的眼眶有些發(fā)熱,但硬是把淚水憋了回去。
田子龍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fā)。她猛地抬頭看他:"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他說。
"撒謊!"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田子龍看著她,眼神復雜:"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感染的,但我猜……他早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給我們提供錯誤的信息。"田子龍說,"他明知道T-07X會變異,卻讓我們繼續(xù)深入。他明知道這里危險,卻讓我們進來。"
李欣悅愣住了。
"他想讓我們看到真相。"田子龍繼續(xù)說,"或者……他想讓我們死在這里。"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林野看了看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欣悅深吸一口氣,輕輕放下田醫(yī)生的尸體。她站起來,看著田子龍:"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
田子龍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沖出實驗室,夜風吹過臉龐,帶著一絲血腥味。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那邊!"林野指向一輛停在路邊的越野車。
三人跑過去,林野掏出鑰匙發(fā)動引擎。輪胎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車子沖了出去。
李欣悅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在火光中坍塌。田醫(yī)生的尸體被埋在里面,還有那些秘密,那些真相。
"我們去哪兒?"她問。
"去青河鎮(zhèn)。"田子龍說,"那里還有最后一個地方我們沒查過。"
"你母親的舊居。"
車內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李欣悅才開口:"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關于我……關于我母親的事。"
田子龍沒有回答。
"說話!"她怒吼。
他終于開口:"因為我知道你會恨我。"
"我本來就恨你。"她說,"從你騙我的那一刻起。"
"那你為什么還要救我?"他問。
"因為我是個傻瓜。"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我一直以為你還是那個需要我保護的小孩。"
"我不是了。"他說。
"我知道。"她冷笑,"你現(xiàn)在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車子在黑暗中疾馳,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沒有人再說話。
直到天快亮時,林野突然開口:"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好像一直在被人引導。"
"什么意思?"李欣悅問。
"從我們進入實驗室開始,一切都太順利了。"他說,"像是有人在幫我們。"
"誰?"
"不知道。"林野搖頭,"但我覺得……田醫(yī)生的死,也許不是意外。"
李欣悅的心猛地一跳。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道藍色紋路還在發(fā)光,像是某種信號,又像是某種詛咒。
車子駛入青河鎮(zhèn),街道上空無一人。風中依舊帶著鐵銹味,但這次,她聞到了別的味道——血腥味。
\[未完待續(xù)\]車子碾過青河鎮(zhèn)的石板路,顛簸得厲害。李欣悅死死抓著車門把手,指節(jié)發(fā)白。街邊的路燈大多壞了,只有零星幾盞發(fā)出忽明忽暗的光。
"前面有間便利店。"林野說,"我們可以進去補點水。"
沒人回應。
田子龍靠在后座角落里,盯著窗外。他的手一直放在大腿上,像是隨時準備拔槍。李欣悅看著他,喉嚨發(fā)緊。她還記得田醫(yī)生最后說的話——別相信他。
車子停在便利店門口,林野熄了火。風穿過半開的車窗,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
"我去。"田子龍推開車門。
"我和你去。"李欣悅跟著下車。
"沒必要。"他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說了算。"
兩人走進便利店,玻璃門發(fā)出吱呀聲。貨架上的商品大多蒙了灰,收銀臺后空無一人。
"這地方真像鬼城。"李欣悅低聲說。
田子龍拿起兩瓶礦泉水,放進背包。他動作很熟練,像是做過很多次。
"你在躲什么?"她突然問。
"什么?"
"從我們進實驗室開始,你就一直避開我的問題。"她往前一步,"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沒說話,繼續(xù)往包里塞食物。
"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現(xiàn)在就走。"
"你以為我為什么活到現(xiàn)在?"他終于開口,"因為我比誰都清楚他們要什么。"
"誰?"
"‘黑蛇’。"他轉頭看她,眼神冰冷,"他們一直在找你母親留下的東西。而你是唯一能打開它的鑰匙。"
"所以你也想利用我?"
"我想保護你。"他說,"可你現(xiàn)在連我都不信了,不是嗎?"
李欣悅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想起田醫(yī)生臨死前的話,想起那些藍色紋路,想起自己每次情緒激動時那種奇怪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了怪物……"她低聲說,"你會殺了我嗎?"
田子龍的表情變了:"別說這種話。"
"回答我。"
"我做不到。"
"那就別碰我。"她轉身走向門口。
就在這時,貨架盡頭傳來腳步聲。很輕,但確實存在。
田子龍立刻把背包甩到背后,右手摸向腰間。李欣悅屏住呼吸,盯著陰影處。
一個身影慢慢走出來。是個女人,穿著白色實驗服,頭發(fā)花白。她手里沒有武器,只是靜靜站著。
"你們終于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力量。
李欣悅的心跳加快。她認出了對方胸前的徽章——和田醫(yī)生的一模一樣。
"你是誰?"她問。
女人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田子龍:"你比她先覺醒,為什么不告訴她?"
"因為她不需要知道。"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澀。
"你知道她在實驗室里看到什么了嗎?"女人又問。
田子龍的手握緊了槍。
"你看到了對吧?"女人轉向李欣悅,"你體內的東西正在蘇醒。它不是詛咒,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禮物。"
"閉嘴!"田子龍突然抬槍。
女人卻笑了:"你殺不了我的。因為我知道怎么喚醒她真正的力量。"
便利店外傳來引擎聲。
"我們得走了。"林野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p>
女人后退一步,隱入黑暗中。她的聲音還在回蕩:"青河鎮(zhèn)的盡頭,舊教堂地下。你們會找到答案。"
李欣悅沖出便利店,風撲面而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女人已經不見了。
"她說的是真的?"她問田子龍。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我警告你——別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
"包括我。"
車子重新啟動,駛向鎮(zhèn)子深處。街道越來越窄,兩邊的房子破敗不堪。有些窗戶里透出微弱的光,但沒人出來。
"那女人是誰?"林野問。
"不知道。"李欣悅搖頭,"但她知道得太多。"
"我們都一樣。"田子龍靠在座位上,"只是有些人比我們早一步。"
車子拐過最后一個路口,一座廢棄的教堂出現(xiàn)在眼前。尖頂已經塌了半截,彩窗破碎,門口掛著生銹的鐵鏈。
"就是這兒。"李欣悅說。
風更猛了,像是要吞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