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白光吞沒了整條隧道。李欣悅感覺手臂上的紋路在沸騰，那種灼燒感像無數(shù)根針在皮膚下游走。田子龍的手指深深扣進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掐出血印。
"別松開。"
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帶著某種奇異的震顫。
女人的身影在強光中逐漸清晰。她胸前的工牌反射著冷光，上面有個編號被藍色液體浸得模糊不清。李欣悅瞇起眼睛，那些紋路突然劇烈扭動起來——它們認出了什么。
"你們終于來了。"
女人抬起手，隧道墻壁開始滲出藍色液體，像是某種活物在蠕動。那些液體順著地面爬行，繞過他們的腳踝，卻在距離皮膚半寸的地方突然停住。
田子龍突然悶哼一聲。李欣悅看見他后背的傷口開始往外冒黑煙，那些藍色血液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他的手指在顫抖，卻依然死死攥著她的手腕。
"你中毒了。"她感覺到掌心傳來灼燒般的疼痛。
女人笑了。那笑容讓李欣悅想起小時候發(fā)燒時，母親用濕毛巾擦拭她額頭的樣子?？上乱幻?，她就看見女人腳邊爬出密密麻麻的藍色觸須，像是從地底鉆出來的蚯蚓。
"這才是你們真正的家。"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回到培養(yǎng)艙里去吧。"
田子龍猛地把她推開。藍色觸須擦著她耳際掠過，在空氣中留下刺鼻的氣味。他翻身站起時踉蹌了一下，脖頸處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狀的藍紋。
"跑。"他咬著牙說，"往隧道深處跑。"
李欣悅卻站在原地。她看著那些從地縫里涌出的藍色液體，突然意識到它們在躲避陽光。女人身上的白大褂在強光下泛著不自然的光澤，就像實驗室里的無菌服。
"你不是我媽。"
女人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就是這瞬間，田子龍抓住她的衣領往后拖。子彈擦著他們耳邊飛過，在墻上炸出一片碎石。
"你怎么知道？"
"你不會笑。"李欣悅喘著氣說，"我媽笑起來左邊臉會翹起一點。"
隧道頂部開始掉落碎石。田子龍拉著她躲到一根承重柱后面，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像是拉風箱似的。李欣悅看見他鎖骨處的舊傷正在滲血，那血滴在地上會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聽著。"他突然抓住她的雙肩，"等會我說跑的時候，你立刻往東邊的排水管鉆。那里有輛車，鑰匙藏在..."
"不要。"她打斷他，"我要知道真相。"
田子龍的眼神變了。他的手指在她肩膀上收緊，像是要把骨頭捏碎。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槍聲，藍色液體順著隧道墻壁往下流，在地面匯成詭異的圖案。
"這就是真相。"他的聲音發(fā)抖，"我們是失敗品，明白嗎？他們想把我們改造成完美人類，結果造出了兩個怪物。"
女人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她的白大褂下露出布滿藍色紋路的身體，那些圖案和李欣悅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誰告訴你這些的？"她伸手想抓李欣悅的手腕，卻被田子龍擋住。
"我自己看到的。"他舉起槍，槍口抵著女人的下巴，"那天我在監(jiān)控室看到了所有錄像。"
女人的表情沒有變化。她的手指輕輕按了按耳麥，整個隧道突然震動起來。李欣悅感覺腳底傳來灼燒感，低頭看見藍色液體正從地縫滲出。
"跑！"
田子龍拉著她往后退。女人的身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顯示屏亮起，播放著監(jiān)控畫面。李欣悅看到自己五歲時躺在手術臺上，母親往她手臂涂抹藍色液體。
"這是基因編輯的起點。"女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顯示屏切換畫面。田子龍?zhí)稍诓〈采?，脖子縫著七針。那時他剛被她救回來，高燒到四十度。李欣悅記得自己握著他滾燙的手，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為什么要選我們？"她對著屏幕喊。
"因為你們足夠特別。"女人的聲音帶著興奮，"雙生子，基因完美匹配。"
隧道頂部開始漏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淡藍色的液體。滴在地面立刻腐蝕出坑洞。田子龍拉著她往后退，踩到的積水讓腳底傳來灼燒感。
"快跑！"他喊。
"往哪跑？"李欣悅指著被堵死的入口，"后面全是追兵！"
女人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手里多了一個遙控器。她按下按鈕，墻壁轟然倒塌。冷風灌進來，卷著雨水撲在臉上。
"那邊！"田子龍拽著她沖向缺口。
身后傳來玻璃碎裂聲。李欣悅回頭看去，只見顯示屏全部炸裂。碎片飛濺中，她看見一張泛黃的照片——兩個穿校服的少年，女孩手臂纏著繃帶，男孩脖子上有新鮮的縫線。照片飄落在積水里，藍色液體迅速吞噬了畫面。
李欣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看著田子龍后背的傷口，藍色血液正順著脊椎往下流。他的步伐開始變得踉蹌，卻依然緊緊抓著她的手腕。
"你撐得住嗎？"
田子龍沒有回答。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呼吸變得粗重。
當他們沖出隧道時，暴雨傾盆而下。雨水沖刷著身上的藍色液體，在地上匯成詭異的溪流。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燈光穿透雨幕，照見一輛輛閃著燈的警車。
"蹲下！"
田子龍一把將她按在地上。子彈擦著頭頂飛過。李欣悅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顫抖，可扣住她肩膀的力道絲毫未減。她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汗味，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那天田子龍發(fā)燒到四十度，她背著他往醫(yī)院跑。他的額頭貼著她臉頰，也是這樣滾燙。
"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么？"
"你脖子上的疤。"她盯著他鎖骨處的舊傷，"是我親手縫的，七針。"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就在這一刻，一顆催淚彈落在他們身邊。白色煙霧騰起，李欣悅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看見田子龍的表情變了，從警惕到痛苦，再到某種難以言說的柔軟。
"你哭得像個傻瓜。"
李欣悅愣住了。那是她第一次給她縫針時說的話。當時她才十歲，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針線。
"因為你當時流了好多血。"她聽見自己說，"我以為你會死。"
田子龍突然笑了。那笑容讓他看起來又變回了小時候躲在她身后的男孩?？上乱幻?，他的表情就恢復了冷硬。
"現(xiàn)在你希望我死嗎？"
這個問題讓李欣悅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她確實恨他，恨他三年來杳無音訊，恨他知道真相卻不告訴她。可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突然揪了起來。
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李欣悅還沒來得及回答，田子龍突然轉(zhuǎn)身開槍。三名特警應聲倒地，藍色液體從他們的傷口滲出。
"跟我來。"
他拉起她就跑。他們在暴雨中穿梭。李欣悅能感覺到手臂上的紋路在發(fā)熱，那種癢得發(fā)瘋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咬緊牙關，指甲掐進掌心。
轉(zhuǎn)過一個街角，田子龍突然停住。前方路口站著一個人。黑色風衣，半張臉藏在帽檐下，手里握著個玻璃瓶。是林野。
"你果然還活著。"
林野沒有說話。他舉起玻璃瓶，里面的藍色液體在雨中泛著詭異的光。李欣悅注意到他的右手戴著婚戒——就是剛才在隧道里發(fā)現(xiàn)的那只斷指上的。
"三年前的事，是你換了注射液對不對？"
林野的目光轉(zhuǎn)向她。那眼神讓她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實驗室門口看她的樣子。那時她剛從昏迷中醒來，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
"有些事你現(xiàn)在還不該知道。"
話音未落，田子龍突然撲了上去。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玻璃瓶掉在地上，藍色液體濺到李欣悅腳邊。她本能地往后退，卻發(fā)現(xiàn)腳底傳來灼燒感。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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