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時星的眼皮上，她縮在轎車后排的角落，用書包隔開與宋臨然的距離。司機老陳透過后視鏡笑道："星星今天怎么不坐副駕駛了？"

"突然想欣賞后排風景。"時星把臉貼在冰涼的車窗上，余光瞥見宋臨然修長的手指正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鋼琴指法。原來真假千金不會像小說里那樣互撕啊，她漫不經(jīng)心地想。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宋臨然突然開口："你睫毛上有點東西。"說著伸手過來，卻在半路被時星警惕地躲開。

"我自己來！"她手忙腳亂去揉眼睛，結(jié)果把隱形眼鏡揉歪了，視野頓時一片模糊。耳邊傳來宋臨然低低的笑聲，像鋼琴低音區(qū)跳動的音符。

班主任介紹新同學時，時星正趴在桌上用鉛筆涂鴉。當聽到"宋臨然同學是一中年級第一"時，她的鉛筆芯"啪"地斷了。全班驚嘆聲中，她偷偷抬眼，看見宋臨然站在講臺上，陽光給她狼尾發(fā)梢鍍了層金邊，連校服扣子都規(guī)規(guī)矩矩扣到最上面一顆。

"正好坐在時星同學旁邊吧。"班主任話音剛落，時星立刻把桌上攤開的38分數(shù)學卷子塞進抽屜。

宋臨然落座時帶來一陣薄荷香氣，時星盯著自己桌面上斑駁的涂鴉痕跡，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幼稚的"搖滾萬歲"字樣有多可笑。她摸出手機給周欣言發(fā)消息：【我爸媽今晚肯定要拿我和她比成績】后面跟著三個哭泣的表情。

"姐姐。"宋臨然突然推過來一張便簽紙，上面畫著個Q版小人被試卷追著跑的簡筆畫。時星差點笑出聲，又硬生生憋住，在下面寫道：【年級第一還上課傳紙條？】

便簽傳回來時多了行字：【我抽屜里有你藏的小說】

時星猛地轉(zhuǎn)頭，看見宋臨然沖她眨眨眼。這個動作讓她想起昨晚鎖骨上那一觸即離的溫熱指尖，耳根突然燒了起來。

第三節(jié)數(shù)學課，時星盯著黑板上的函數(shù)圖像發(fā)呆。那些扭曲的線條漸漸變成父母失望的臉，耳邊仿佛響起"你看看臨然"的嘮叨聲。她突然站起來："老師，我去趟醫(yī)務室。"

天臺風很大，時星把臉埋進臂彎。校服口袋里振動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周欣言在問她又發(fā)什么瘋。她摸出手機準備關機，卻看到鎖屏上跳出條新消息：

【偷跑也不叫我？】

發(fā)件人：宋討厭

時星瞪著這個昨晚剛存的聯(lián)系人備注，天臺門突然被推開。宋臨然拎著兩罐可樂走過來，易拉罐上的水珠滴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圓點。

"校醫(yī)說可樂能治頭暈。"她單手拉開拉環(huán)，氣泡"嗤"地竄出來。

時星沒接："來看優(yōu)等生笑話？"

"來看我姐姐。"宋臨然把可樂貼在她臉上，冰得時星一哆嗦，"媽剛發(fā)消息，說今晚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時星鼻子突然發(fā)酸。她搶過可樂猛灌一口，碳酸氣泡刺激得眼眶發(fā)熱："他們肯定要問你月考成績..."

"我說我交白卷了。"

"?。?時星嗆得直咳嗽，宋臨然輕輕拍她的背，手法和早上拍掉她睫毛上的陽光時一樣溫柔。

"騙你的。"宋臨然從口袋里掏出顆櫻桃糖，"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永遠比你差一點點。"

糖紙在陽光下像紅寶石般閃爍。時星突然發(fā)現(xiàn)宋臨然右耳垂上有顆很小很小的痣，和她自己左耳垂上的幾乎對稱。

"誰要你讓..."她小聲嘟囔，卻接過糖果塞進嘴里。甜味在舌尖化開的瞬間，宋臨然突然湊近，指尖掠過她耳畔的發(fā)絲："有蟲子。"

時星僵在原地，呼吸間全是對方校服上干凈的陽光味道。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宋臨然身上這件校服，好像是自己的備用款。

下課鈴響起時，宋臨然已經(jīng)走到樓梯口。她回頭看見時星還站在原地發(fā)呆，逆光中笑得眉眼彎彎："姐姐，再不回去要上課遲到了，我感覺這個老師會很兇。"

風把這句話吹散在陽光里，時星摸著自己發(fā)燙的耳垂，突然覺得那些函數(shù)圖像也沒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