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杵與佛珠
姜璃將降魔杵刺入心口時(shí),謝玄寂正在雕刻第十七顆佛珠。
金絲楠木的紋路中,他指尖的刻刀突然崩斷——不是因木料太硬,而是因她魂魄消散的震顫。
“你竟敢...”他瞬移至密室,魔氣化作鎖鏈纏住她手腕。鎖鏈上的梵文泛著暗紅,與他心口并蒂蓮的紋路如出一轍。
姜璃在劇痛中輕笑,指尖撫過他心口:“當(dāng)年我用這把降魔杵抽你佛骨,如今還你...”她猛地將兵器按深一寸,血珠順著杵身金紋滾落,“但噬心蠱的真相,你永遠(yuǎn)不敢看!”
謝玄寂瞳孔驟縮,手中佛珠簌簌成灰。
往生咒突然從她靈臺(tái)浮出,百年前的畫面在血霧中
——
誅魔臺(tái)的謊言
誅魔臺(tái)上,姜璃的降魔杵并未刺向他心臟,而是偏移三寸貫穿自己的手掌。她以血為媒,將噬心蠱引入體內(nèi),魔氣在經(jīng)脈中奔涌如黑蛇。
“此蠱能轉(zhuǎn)移魔氣...謝玄寂,我要你永遠(yuǎn)恨我,才能活得下去?!彼鲁龊谘炯t他雪白的袈裟,“恨比愛更長(zhǎng)久,恨能讓你...成為真正的佛?!?/p>
謝玄寂的佛骨在皮肉下震顫,他看見姜璃將降魔杵刺入自己心口時(shí),分明在笑——那是他三百年前初見她時(shí),她偷喝他釀的桂花酒,被師父發(fā)現(xiàn)后狡黠的笑。
“不可能!”他捏碎幻象,魔氣鎖鏈將姜璃拽至眼前,“這都是你的新騙術(shù)!”
可當(dāng)他扯開她衣襟,她心口赫然盛開著與他相同的并蒂蓮。那蓮花并非紋繡,而是活物——花瓣隨她呼吸開合,花蕊中滲出與他佛骨相同的金芒。
噬心蠱的真相
“你以為噬心蠱是什么?”姜璃突然抓住他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是魔界禁術(shù)?不,是佛門舍利!”
她指尖凝出黑霧,幻化成半顆殘破的舍利子:“當(dāng)年你被魔氣侵蝕,佛骨將裂,是師父將舍利子一分為二,一半渡你,一半...”她咳出血沫,“渡給了我?!?/p>
謝玄寂的佛珠徹底崩裂,三百顆舍利子碎片懸浮在血霧中。每一片都映出誅魔臺(tái)的畫面——姜璃將舍利子與噬心蠱一同封入心口,用降魔杵刺穿手掌,將魔氣與佛光絞纏成鎖鏈,纏住他瀕臨崩潰的佛骨。
“所以...你每次用降魔杵傷我,都是在加固封???”他的聲音第一次染上裂痕。
“不然呢?”姜璃的笑聲混著血沫,“你以為我真想當(dāng)那個(gè)滅世的魔女?謝玄寂,我不過是...”她指尖突然刺入他心口并蒂蓮,“你佛骨里最深的業(yè)障?!?/p>
并蒂蓮與輪回
并蒂蓮?fù)蝗槐q,將兩人纏作血肉交融的繭。謝玄寂看見姜璃的魂魄在蓮瓣中閃爍——三百年前,她本該在誅魔臺(tái)魂飛魄散,是半顆舍利子強(qiáng)行留住了她一縷殘魂,寄生在他佛骨的陰影中。
“所以每次你靠近我,都會(huì)心痛?”他抱緊她逐漸透明的魂魄,“不是因?yàn)槭尚男M,而是因?yàn)樯崂釉谂懦馕???/p>
姜璃的指尖化作流光,穿過他心口:“傻和尚...你佛骨里的舍利子,本就是我的?!?/p>
血繭突然炸裂,往生咒化作萬千金蝶。金蝶中浮現(xiàn)出被抹去的記憶——誅魔臺(tái)那日,姜璃的師父將半顆舍利子打入她心口時(shí),低聲說:“璃兒,你若活下來,便永遠(yuǎn)是佛門的罪人?!?/p>
“原來...我們都活在師父的局里?!敝x玄寂的佛珠徹底化作齏粉,魔氣與佛光在他周身纏繞成新的紋路,“姜璃,這局我們不破了。”
他反手將降魔杵刺入自己心口,金紅色火焰從傷口噴涌而出,將兩人并蒂蓮的印記熔成一體?;鹧嬷?,姜璃的魂魄逐漸凝實(shí),而他的佛骨上浮現(xiàn)出魔紋。
“從此,佛魔一體?!彼鹚呦蛎苁彝?,“這天下容不得我們,我們便...重塑這天下。”
密室崩塌時(shí),三百顆舍利子碎片懸浮成星圖。星圖中,并蒂蓮的根系纏繞著破碎的降魔杵,蓮心處沉睡著兩枚劍形胎記——一枚刻著“玄寂”,一枚刻著“璃”。
極北之地的冰川傳來碎裂聲,一抹嫩芽穿透寒冰,在星輝中舒展成雙生花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