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那聲音斷續(xù)飄來,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誰……”她迷迷糊糊地應著,耳邊一陣嗡鳴。
“小姐!你終于醒了!”一道欣喜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哽咽和激動。
“嘶……頭好暈?!鼻镨昃従徧址鲎∧X袋,視線漸漸聚焦,一個臉上沾滿泥點的女孩映入眼簾。那女孩雙眼發(fā)亮,透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你是……?”秋瑾年皺了皺眉,嘴里喃喃自語,“我明明剛才還在教室里上課啊……”
她環(huán)顧四周,破舊的房屋、斑駁的墻壁,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這是哪里?!
“唉???!小姐你忘記香菱了嗎!?”女孩瞪大眼睛,語氣里滿是震驚。
“……”秋瑾年愣住了,記憶深處似乎有什么若有似無的東西在浮現(xiàn),卻又模糊不清。
“是香菱呀!您從小到大的侍女,這個名字還是您給我取的……”香葵的聲音低了下來,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徘徊。
“香菱……?”這名字像是一根細針刺中了她的腦海,好熟悉……,伴隨著劇烈的痛感
“嘶……”
“小姐,你怎么了?想不起來我們就先不想了好嗎?”香菱強壓下情緒,擔憂地注視著她。
“好……”秋瑾年點了點頭。
忽然,香菱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站起身來?!靶〗?,我們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而堅定,與方才的柔弱判若兩人。
“什么事……?”秋瑾年的視線追隨著她,不解地問道。
“請將您的衣服借我一下?!毕懔庹Z氣急促。
“好……”盡管一頭霧水,但秋瑾年仍舊按她說的做。
(互換衣服后)
“小姐,從現(xiàn)在開始,無論有人說什么,都請不要說話?!毕懔饩o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得幾乎要嵌進皮肉里,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然后她在秋瑾年的臉上抹了些泥土,“失禮了,小姐……”
“砰?。?!”
木門被狠狠踹開,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闖了進來,其中一個身材魁梧,另一個臉上橫亙著一道猙獰的疤痕。
“好啊,原來是躲在這里了!”魁梧男人冷冷掃視了一圈,眼神如鷹隼般凌厲。
“你們誰是秋瑾年?”傷疤男瞇起眼睛,語調(diào)陰沉危險,仿佛下一秒就會拔刀殺人。
“我……”香菱站了出來,雙腿微微顫抖,卻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泄露半分怯意。秋瑾年能夠感受到她掌心的冰涼和細微的顫動,但她依舊牢牢握住自己的手,沒有松開半分。
“真的?”傷疤男顯然并不相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當然,將軍之女難道還有其他人!?”香菱鼓足勇氣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目光灼灼,沒有絲毫退縮。
“好啊,將軍嫡女,我們要殺的就是你!”魁梧男人笑了。
“讓我跟你們走可以,但事先放過我的丫鬟。她天生不能說話,放了她,不會怎樣你們,否則別想我和你們走?!毕懔獾纳ひ翮H鏘有力,宛若鐵石鑄成的決心。
“這……”魁梧男人猶豫起來,偏頭看向傷疤男。后者瞇著眼盯了秋瑾年片刻,那目光如同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就在她幾乎承受不住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好,我倒要看看,你個將死之人還能耍什么花招。”
香菱松開秋瑾年的手,快速附耳說道:“快走!向北一直跑,不要停下!”她們相握的手一點一點松開,香菱的指尖在最后一瞬輕輕劃過她的掌心?!安灰貋?!”她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
香菱看著她,臉上帶著笑,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龐落下,在夕陽下發(fā)著光。
淚滴滑落,砸在秋瑾年的手背上,留下一片濕痕。香菱擦干臉上的淚水,轉(zhuǎn)身時已恢復鎮(zhèn)定,平靜而決絕。
“走吧?!彼吐曊f完,便邁步朝他們走去,沒有回頭
……
“一直向北跑,別回頭?!边@句話在秋瑾年的腦海中反復回蕩,宛如驅(qū)趕她前行的咒語。
不知跑了多久,腳下的路越來越崎嶇,四周的景色逐漸變成密林。她終于支撐不住,癱倒在樹下,呼吸急促,天色暗了下來,樹林間窸窣作響,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寂靜而空曠。
實在是太累了,她蜷縮成一團,眼皮沉重得睜不開,慢慢陷入昏睡之中……
清晨的鳥叫聲喚醒了她,她睜開眼,第一縷陽光透過枝葉灑在臉上,溫暖中摻雜著一絲涼意。她不敢去想香菱現(xiàn)在的處境,也不敢想象那些人對她做了什么。但心中的煎熬像潮水般一波波涌來,她想回去看看,哪怕結(jié)局是一同赴死,她也必須回去。
……
“……!”秋瑾年的腳步驟然停下,雙手捂住嘴巴,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嗚咽。
曾經(jīng)鮮活靈動的少女此刻安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雙眼微睜,里面殘留著最后的驚恐與痛苦。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血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散發(fā)出濃烈的腥臭味。
“嗚……”她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香菱蒼白的臉龐上。秋瑾年顫抖著伸出手,輕輕合上了她的眼瞼。她跪在香菱旁邊哭了很久,直到嗓子沙啞,卻依然止不住淚水的傾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