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yī)療室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雷獅高大的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巒,投下的陰影將帕爾維斯完全吞噬。他伸出的手懸在半空,掌心向上,姿態(tài)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索求。那股混合著硝煙、臭氧和熟悉卻又令人窒息的強勢氣息,讓帕爾維斯胃部一陣翻攪——那是屬于過去的、他拼命想要逃離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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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崩转{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久違的、卻更顯危險的掌控感,“別讓我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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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維斯喉結(jié)滾動,指尖掐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才勉強維持住聲音的平穩(wěn):“……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去看那雙曾經(jīng)灼熱、如今只剩下冰冷掠奪的紫眸。**樣本容器**緊貼著胸口,像一塊冰,也像一塊烙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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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一聲短促的冷笑,帶著洞悉一切的嘲諷?!皫啄瓴灰?,學(xué)會嘴硬了?帕爾維斯?!?雷獅刻意放緩了語速,清晰地吐出他的名字,如同在舌尖把玩一件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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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帶著一種奇異的親昵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瞬間擊穿了帕爾維斯強裝的鎮(zhèn)定。他身體幾不可查地一僵,猛地抬頭看向雷獅,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驚愕和一絲被揭穿的慌亂。他怎么會……?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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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獅很滿意他的反應(yīng),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你那點偽裝,騙騙別人還行。在我面前……” 他俯身,湊近帕爾維斯蒼白的臉,氣息拂過他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兩人能聽見,“……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見過,沒碰過?” 話語如同毒蛇,帶著赤裸裸的羞辱和舊日關(guān)系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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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維斯臉色瞬間血色盡褪,羞辱和憤怒如同巖漿般沖上頭頂,燒得他眼前發(fā)黑。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被強行撕開舊傷疤的劇痛和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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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醫(yī)療室門口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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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利**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嚷嚷著:“老大!卡米爾說能量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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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隨其后的是**卡米爾**。他習(xí)慣性地壓低帽檐,腳步無聲。進入房間后,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如同精密的儀器,瞬間掃過全場。當他的目光掠過病床上臉色慘白、眼中交織著憤怒與屈辱的帕爾維斯,以及雷獅那極具壓迫感和占有意味的姿態(tài)時,卡米爾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一切都在預(yù)料之中。只有帽檐陰影下,那微微抿緊的唇線,泄露出一絲極淡的、了然的凝重。他是唯一知曉那段被塵封過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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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爾平靜地打斷了佩利的話,聲音毫無波瀾:“大哥,能量爐二次異變峰值提前,情況緊急。帕洛斯已先行前往評估風(fēng)險。” 他的匯報簡潔高效,同時巧妙地轉(zhuǎn)移了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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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獅眉頭緊鎖,顯然核心問題優(yōu)先級更高。他直起身,不再看帕爾維斯,但那股掌控感并未消失。他對著卡米爾,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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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爾,給他辦理強制組隊手續(xù)?!?他指了指病床上的帕爾維斯,語氣如同處理一件物品,“從現(xiàn)在起,他是‘雷獅海盜團’的臨時成員。把他弄到能走的狀態(tài),然后——” 雷獅的目光再次落到帕爾維斯身上,帶著一種獵手鎖定所有物的冰冷光芒,“——帶回‘羚角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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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哥?!?卡米爾沒有任何異議,仿佛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任務(wù)。他甚至沒有多看帕爾維斯一眼,轉(zhuǎn)身便去處理手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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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制……組隊?!” 帕爾維斯如遭雷擊,掙扎著想坐起來,“雷獅!你沒有這個權(quán)利!我拒絕!” 他絕不能以這種方式被綁在海盜團身邊!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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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quán)利?” 雷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帕爾維斯,紫眸中燃燒著不容違逆的霸道,“在這里,我就是權(quán)利。拒絕?你可以試試?!?他周身驟然迸發(fā)出一股危險的電弧,空氣都發(fā)出細微的爆鳴聲,警告意味十足?!盎蛘撸阆氍F(xiàn)在就‘還’點別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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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維斯所有的反抗都被這股實質(zhì)性的威脅壓了回去,只剩下屈辱的沉默和急促的呼吸。他像一只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無力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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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爾的效率極高。很快,帕爾維斯在醫(yī)療凝膠的強制鎮(zhèn)痛和卡米爾近乎“攙扶”(實則是無法掙脫的挾持)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醫(yī)療室。佩利雖然摸不著頭腦,但對老大的命令絕對服從,大大咧咧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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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帕爾維斯被半強迫地帶上那艘標志性的海盜船“羚角號”的舷梯時,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絕望攫住了他。熟悉的、混合著機油、金屬和若有若無火藥味的船艙氣息撲面而來,卻只讓他感到窒息。這里曾是……不,這里只是他新的牢籠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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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卡米爾和佩利帶著穿過略顯嘈雜的通道。羚角號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復(fù)雜,管道縱橫,光線不算明亮。帕爾維斯低著頭,忍受著腳踝處一陣陣針扎似的疼痛和內(nèi)心的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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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經(jīng)過一個光線稍暗、連接著不同區(qū)域的岔口時,帕爾維斯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通道另一端,一個正倚靠在金屬艙壁上、低頭似乎在查看手中某個裝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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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影修長,銀灰色的頭發(fā)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泛著冷光,側(cè)臉的線條慵懶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低垂的眉眼間,某種深藏于記憶深處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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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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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沖擊如同電流般貫穿全身!帕爾維斯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沖破胸膛!他猛地停下腳步,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卡米爾的鉗制,試圖看得更清楚,想喊出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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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聲音卡在喉嚨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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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他動作停滯、目光死死鎖住那個身影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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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強有力、帶著不容抗拒力量的大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抓住了他受傷手臂的上方(巧妙地避開了最痛的傷口,卻足以讓他痛得眼前發(fā)黑)!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將他整個人向后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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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帕爾維斯痛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后退,視線瞬間被一個寬闊的紫色背影完全遮擋!
>
> 是雷獅!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通道前方,此刻正背對著帕洛斯的方向,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堵墻,嚴嚴實實地隔絕了帕爾維斯所有的視線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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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蹭什么?” 雷獅的聲音冰冷,帶著濃濃的不悅和警告。他抓著帕爾維斯手臂的手指如同燒紅的烙鐵,傳來的不僅是疼痛,還有赤裸裸的警告——不許看!不許問!不許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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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維斯被迫抬頭,對上了雷獅那雙深不見底的紫眸。那里面沒有一絲波瀾,只有絕對的掌控和對他剛才試圖“越界”行為的冷酷懲罰。透過雷獅肩膀的縫隙,帕爾維斯絕望地看到,通道另一端那個身影似乎被這邊的動靜驚擾,抬起了頭,朝這邊投來一道略帶疑惑的、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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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紫色的眼眸……真的是他!是帕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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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爾維斯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亮光,混合著狂喜、激動和求救的渴望!他張了張嘴,用盡全身力氣想發(fā)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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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雷獅的動作更快!他仿佛完全洞悉了帕爾維斯的意圖,眼中戾氣一閃,猛地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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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手臂被拉扯的劇痛和腳踝處傳來的鉆心刺痛讓帕爾維斯瞬間失聲,身體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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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獅順勢手臂一抄,竟在佩利和卡米爾沉默的注視下,粗暴地將帕爾維斯整個打橫抱了起來!以一種充滿占有和禁錮意味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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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 佩利瞪大了眼睛,顯然對這“親密”舉動感到極其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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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爾依舊沉默,只是帽檐下的目光在雷獅抱起帕爾維斯、以及通道遠處那個投來疑惑目光的帕洛斯之間,極其短暫地、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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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還沒拿到,別讓他廢在路上?!?雷獅冷冷地丟下一句解釋,抱著不斷掙扎卻因劇痛而力量微弱的帕爾維斯,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著主通道深處、屬于船長的私人區(qū)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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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雷獅!你混蛋!讓我……” 帕爾維斯的聲音因為疼痛和憤怒而嘶啞破碎,他拼命扭動著身體,視線越過雷獅的肩膀,死死盯著通道盡頭那個越來越模糊的銀灰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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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洛斯似乎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對眼前這“船長親自抱回一個陌生傷員”的詭異一幕,臉上露出了些許玩味和事不關(guān)己的好奇,隨即又低下頭,專注于手中的裝置,仿佛這只是海盜船上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
>
> 那漠然的態(tài)度,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帕爾維斯的心臟。
>
> 雷獅對帕爾維斯的掙扎和嘶吼充耳不聞,手臂如同鋼鐵般牢固。他走到一扇厚重的、印著雷電徽記的金屬門前,用權(quán)限刷開。
>
> **“砰!”**
>
> 厚重的艙門在身后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線和聲音。
>
> 帕爾維斯被毫不憐惜地丟在了一張寬大但冰冷的金屬床上(雷獅房間的風(fēng)格)。撞擊帶來的震動讓他受傷的腳踝再次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他蜷縮起來,發(fā)出壓抑的痛哼。
>
> 房間里沒有開主燈,只有幾處幽藍的儀器指示燈提供著微弱的光源,勾勒出雷獅高大而充滿壓迫感的輪廓。他站在床邊,如同主宰囚徒命運的神祇,紫眸在幽暗中閃爍著危險而灼熱的光芒,緊緊鎖定著床上因疼痛和絕望而顫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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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只剩下帕爾維斯粗重的喘息和腳踝處隱隱傳來的、如同被反復(fù)撕裂的、雷獅留下的烙印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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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在咫尺的親人,遠在天邊。而眼前,只有這座用舊日關(guān)系和絕對力量鑄成的、冰冷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