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合演唱會的第二站——北京。
車子離開市區(qū),朝北疾馳。從上海的濕潤與陽光,進入一片更開闊、更冷冽的空氣中。遠方的天際線染上了灰藍,夜色悄然吞噬整個地平線。車廂裡的燈光溫暖,七人與一名新加入的實習經(jīng)紀人,被包裹在這一段旅程之中。
窗邊,林然睡得很熟,耳機半滑出耳朵,睫毛微微顫動。他的頭靠在車窗上,隨著車身顛簸小幅度搖晃,臉上有種難得的安靜。而寧之秋剛從零食袋裡翻出一盒果乾,正分給喬森羽,兩人小聲交談著某個CP名已經(jīng)登上熱搜的事——是的,是他們的名字被並在一起的那種。
「??這麼多人嗑你和祁空哥喔?!」寧之秋翻著手機,笑得停不下來,「我記得你直播的時候還說他像哥哥?!?/p>
喬森羽被嗆得一臉崩潰:「我那是??那是禮貌發(fā)言!誰會在直播說自己跟室友不熟???」
不遠處,楚祈空沒什麼反應,只是翻了頁筆記本,動作一如既往地冷靜。但安語辭卻早已笑彎了腰,一邊揉著眼角一邊說:「那你還不如說你和他像兄弟,這樣至少不會被剪成高甜片段?!?/p>
車內鬧哄哄,連任景州也忍不住咳嗽兩聲:「安靜點,還要討論北京場的彩排內容呢。」
「哇啊,隊長發(fā)話了!」林然突然醒了,睜著睡眼惺忪的眼,「我們到哪了???有吃的嗎?」
春時雨靠在車窗那邊,一直沒說話。他今天格外安靜,不是陰鬱也不是疲憊,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冷靜。他戴著耳機,看著窗外漸漸變得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輪廓。他離開北京,是為了逃避那個永遠高懸在頭頂?shù)男帐?。如今,他又要回來?/p>
這座城市對他來說,是舞臺起點,是名字枷鎖,是家族牢籠——也是他最終決定從命運中掙脫的地方。
他輕輕關掉音樂,取下耳機,目光落在車廂後排的沈予時。
沈予時感覺到那道視線時,心中一震。他沒有回望,只低頭盯著手中的筆記本。指尖甚至微微顫抖。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出現(xiàn),會在這七人心中激起什麼樣的波瀾。曾經(jīng)他和他們站在同一個起點上,但他選擇了退出。他做了所有練習生最不該做的事——退縮。
他還記得春時雨那場《NoGod》的舞臺。不是強,是壓倒性的震撼,從光影到音符都像是被神之手精密雕刻過的存在。從那一刻,他明白自己這輩子無法追上那樣的存在。
「我只能站在臺下,看著你們飛得越來越高?!顾谛难e說。
但他沒有離開。這一次,他選擇留下。
哪怕是經(jīng)紀人、哪怕再無光環(huán),他也要重新接近舞臺,哪怕只是蹲在燈後,也要看清每一寸光怎麼灑在這些人身上。
春時雨沒有說什麼,只是又收回視線,打開筆電開始看起彩排資料。那雙眼睛冷靜、計算、準確。他沒問沈予時為什麼來,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
這個世界不會給第二次機會,但若能靠自己走回來,那才是值得尊重的「再一次」。
楚祈空微微瞥了沈予時一眼,沒說話。他不是會插手別人選擇的人,但他記得這個男孩曾被《NoGod》震碎的眼神。
——那不是崇拜,而是滅絕的失落。
喬森羽想問點什麼,但最終只是戳了戳寧之秋的手臂:「感覺他變了。」
「嗯,很冷靜。」
「但也有點??堅定。」
安語辭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他明白沈予時的難,明白他每一分靠近都背負著什麼樣的壓力。他不會急著問,也不會逼迫對方開口,只會等——等這個男孩自己說出來。
任景州依舊處理公務般地冷靜,看了大家一眼:「休息時間到,現(xiàn)在開始進行明天流程模擬,沈予時,把你收集的場地資料整理一份來。」
沈予時猛然回神,點頭:「好,我馬上整理?!?/p>
車內再度進入繁忙有序的氣氛,經(jīng)過無數(shù)次舞臺、訓練、波折與成長的七人,早已不是當初青澀的少年。他們肩上扛著人氣、壓力、夢想,還有粉絲們炙熱的目光。
而沈予時,這位已經(jīng)跌倒過一次的人,也正試圖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
北京的霓虹漸漸閃爍在窗外,一切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