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戚姨媽見前一計落空,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眼底閃過一抹狠厲。她冷哼一聲,隨手揮退身旁的侍從,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些人領(lǐng)命而去,迅速消失在陰影之中。她的目標很明確——抓捕夢噩蟲。那邪惡的小東西若能成功為她所用,就能將徵羽葉各件束縛于無盡的恐懼夢境中,哪怕他掙扎求存,也難以掙脫這夢魘的枷鎖。
此時此刻,徵羽葉羈正躺在床上,眉宇緊蹙,像是被無形的壓力壓彎了脊梁,額頭滲出一顆顆汗珠,滑落時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宛如雨打窗欞。他的手指死死扣住蜚冉郡的手腕,力氣大到令人咋舌,仿佛要將全身的力量都傾注在這一個動作里。蜚冉郡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嘶——”她忍不住輕叫了一聲,忙用另一只手輕輕覆上他的額頭。
“好燙!”她驚呼出口,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腦海中快速梳理線索?!半y道是夢噩蟲?”她喃喃自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有個神秘的“黑月”印記。她低下頭,對著“黑月”輕聲道:“只能靠你了?!痹捯魟偮洌还蓽嘏瘏s詭異的力量從“黑月”中涌出,瞬間包裹住她,將她拉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蜚冉郡摸索著站起來,雙手在空氣中胡亂揮舞,試圖抓住些什么,但觸碰到的只有冰冷的虛無。“這黑暗……好像活了一樣……”她咬唇,心中升起一陣寒意。
忽然間,天空毫無預(yù)兆地裂開一道縫,狂風夾雜著暴雨傾瀉而下,啪嗒啪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瞥見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撐著傘慢慢走來。那是一個少年,身形單薄,舉著一把白熒熒的雨傘,神情倔強又疏離。仔細一看,竟是小時候的徵羽葉羈。
蜚冉郡急匆匆向他跑去,腳尖卻踢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她低頭一看,是一把火把。火把在暴雨中燃燒得格外頑強,橙紅色的火焰在風雨中搖曳卻始終不滅。她微微愣神后,彎腰拾起火把,高舉過頭頂。就在這一刻,墨黑的天空猛然裂開,一雙猩紅的眼睛緩緩睜開,如同深淵般注視著她。那些鋪天蓋地的雨點竟源自那只巨大的血盆大口,雨水伴隨著狂風咆哮而至。
風雨緊緊追隨少年的身影,無論他走到哪里,都逃不過這摧殘般的侵襲。蜚冉郡終于明白過來,這不是普通的雨,而是由無數(shù)刻薄言語匯聚而成的風暴。那些質(zhì)疑、嘲諷甚至惡意,在這一刻化作利刃,刺向少年瘦削的背影。即使后來他實現(xiàn)了夢想,這些謾罵依然未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像毒蛇一般纏繞著他,啃噬他的靈魂。
正當她思緒紛飛之際,眼前的場景驟然變換。只見少年猛地丟掉雨傘,朝著她的方向狂奔而來。然而,當他的身體接觸到她時,卻直接穿透過去,仿佛她只是空氣。蜚冉郡怔住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原來我什么也改變不了嗎?”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不遠處隱約傳來爭吵聲。她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一對夫妻模樣的人站在雨中,氣氛劍拔弩張。那女人面容憔悴,淚流滿面,苦苦哀求著男人,而男人的臉色則陰沉得可怕,充滿厭惡與暴躁。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小小的身軀擋在母親身前,用稚嫩卻堅定的聲音喊道:“你不許傷害媽媽!”
男人憤怒地咒罵幾句,粗暴地推開女人,轉(zhuǎn)身離開。男孩沒有追上去,只是攥緊拳頭,倔強地站在原地??吹竭@一幕,蜚冉郡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樣,酸澀難耐。她輕聲說道:“這就是他的童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