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走吧。"莫幼淡淡道。

劉秋煜猶豫片刻，終是轉身離去。莫幼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她輕嘆一聲，緩步走向涼亭。

顧辭察覺到她的靠近，卻并未抬頭。

"殿下。"莫幼輕聲喚道。

顧辭依舊專注于棋局，仿若未聞。莫幼也不在意，自顧自坐下。

"殿下可愿與我對弈？"她問。

顧辭終于抬頭，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莫幼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

顧辭沉默片刻，終是點頭。對弈間，白子和黑子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莫幼時而蹙眉思索，時而眼含狡黠。顧辭則始終面無表情，仿佛一尊雕像。

"殿下，"莫幼忽然開口，"你可會參加藍雪宴？"

顧辭執(zhí)棋的手一頓。

莫幼佯裝未察，繼續(xù)落子。

"我聽說，那可是京中盛事。"她輕聲說。

顧辭不置可否，只是專注于棋局。

莫幼輕嘆一聲，"可惜我怕是沒機會去了。"

顧辭終于開口："為何？"

莫幼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我怕是配不上那等場合。"

顧辭沉默片刻："你若想去，自會有人帶你去。"

莫幼一怔，隨即展顏一笑："多謝殿下。"

兩人又下了幾子，莫幼起身："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顧辭點頭，目送她離去。莫幼走出幾步，忽然回過頭。

"殿下，"她輕聲道，"謝謝你。"

顧辭微怔，還未回應，她已轉身離去。他低頭看向棋盤，發(fā)現(xiàn)這場對弈自己已然輸了。

莫幼回到自己的院落，陸媽媽急忙迎上前："小姐，您沒事吧？"

莫幼搖搖頭："我沒事。"

陸媽媽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小姐，老夫人方才來過，說是要為您安排藍雪宴的事宜。"

"我知道了，多謝嬤嬤。"

陸媽媽猶豫片刻，說道："小姐，老夫人的身子……"

莫幼抬手制止了她的話："我明白。"

夜幕降臨，莫幼獨自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月色。

"外祖母……"莫幼輕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溫柔。老夫人確實是真心疼愛她的?？墒恰?/p>

莫幼搖搖頭，將雜念驅散。

劉秋煜站在靜園門外，寒風刺骨，濕透的衣服緊緊貼著他的身體。他目光始終落在院門上，心中思緒紛亂。

"我家小姐歇下了。"陸媽媽面露難色。

劉秋煜沉聲道："只看一眼，確認她無恙就走。"

陸媽媽遲疑片刻，終是應下："那您在此稍候。"

屋內(nèi)，莫幼靠在床頭，把玩著一枚羊脂玉。玉質(zhì)溫潤，隱約可見"婉柔"二字。

她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唇角微勾。

"去將梨花叫來。"她吩咐道。

陸媽媽欲言又止："小姐，梨花近來……不太安分。"

莫幼挑眉："怎么？"

"她整日往前院跑，據(jù)說是去三皇子那獻殷勤。"陸媽媽低聲道，"院里都在傳，說三皇子看上了她。"

莫幼眸光一冷，指尖輕叩床榻。片刻后，她喚來紫萱："你拿著這塊玉，今晚去趟醉月閣，尋個叫海棠的姑娘。"

紫萱領命而去。莫幼靠回床頭，眼底閃過幾分算計。

院外，劉秋煜已在寒風中佇立了一個多時辰。他手腳發(fā)麻，卻仍不愿離去。直到吹涼風吹出了高燒，才被人抬走。

莫幼得知此事，眼尾微揚："鈍刀子慢慢割，才最疼。"

次日清晨，劉氏聽聞此事，眉頭緊蹙。

"這位七小姐，手段不簡單啊。"穆媽媽冷笑道。

劉氏揉了揉太陽穴："還是怕夜長夢多。"

"藍雪宴將至，聽說連皇子皇孫都會出席。"穆媽媽提醒道。

劉氏眼中精光一閃："婉柔這些年出落得越發(fā)美麗，若能得三皇子青睞……"

穆媽媽會意："奴婢這就去安排。"

葉婉柔院中，燕鳴正為小姐梳妝。

"小姐別擔心，那土包子怎及得上您半分？"燕鳴安慰道。

葉婉柔抿唇一笑："我自是不怕她，只是……"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腳步聲。

"表哥！"葉婉柔欣喜起身，卻見劉秋煜面色蒼白。

"你怎么了？可是昨日著涼？"她關切問道。

劉秋煜搖頭，目光卻不自覺地瞥向靜園方向。

葉婉柔心中一沉，強顏歡笑："表哥快坐，我給你倒杯熱茶。"

劉秋煜勉強一笑，卻無心品茶。

他猶豫片刻，終是開口："七妹妹她……可還好？"

葉婉柔手一抖，茶水灑了一桌。她低聲回答："我……我不知道……"話還沒說完，她的眼中便泛起淚光。

劉秋煜見狀，心中愧疚，連忙安慰："是我考慮不周，莫要傷心。"

葉婉柔擦去眼淚，柔聲道："我沒事，只是擔心表哥的身體。"

劉秋煜心中一暖，卻仍覺得缺了些什么。他望向窗外，思緒飄遠。

靜園內(nèi)，莫幼正翻看著一本賬冊。

紫萱悄聲稟報："小姐，那海棠姑娘說，三日后會來府上拜訪。"

莫幼輕笑一聲，眼中帶著狡黠："好戲，這就要開場了。"

她合上賬冊，起身走到窗前。院中花木蔥蘢，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小姐，該用膳了。"陸媽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莫幼回過神來，笑道："好，我這就去。"

用膳時，莫幼聽下人議論劉秋煜生病的事。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暗自盤算。

飯后，她喚來陸媽媽："去庫房挑些上等人參，送去給表哥。"

陸媽媽有些不解："小姐，您昨日……"

"我自有打算，"莫幼打斷她，"去吧。"

陸媽媽應聲而去。

莫幼站在窗前，望著院中的海棠樹。

海棠樹下，一對蝴蝶翩翩起舞。莫幼看著它們，忽然想起前世的種種。那時的她，何嘗不是像這蝴蝶一樣，被命運玩弄于股掌之間？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

暮色降臨，莫幼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紫萱悄聲進來，稟報道："小姐，海棠姑娘傳話來，說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莫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很好，讓她按計劃行事。"

紫萱應聲退下。

莫幼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聲道："劉秋煜，葉婉柔，你們以為這一世還能如愿以償嗎？"

莫幼抱著一摞醫(yī)書從藏書閣出來，耳邊忽傳求饒聲："三皇子，寶兒還小，她不是故意沖撞您的，求求您饒她一命吧。"

她循聲望去，只見一老嫗抱著個小女孩跪地哭喊。那孩子蜷縮在懷中，露出的手臂皮肉腐爛，滲著黑綠膿水。

葉婉柔立在一旁，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來："劉媽，你何必為難三皇子，寶兒已然如此，怕是活不成了。你放心，我自會讓人備一口好棺材。"

顧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眼中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