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將整座城市暈染得只剩下零星燈火。安迷修站在頒獎禮后臺的陰影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剛到手的最佳新人獎杯,金屬的涼意順著皮膚蔓延,卻壓不住心頭那點揮之不去的煩躁。
不遠處的宴會廳里還在觥籌交錯,剛才那個合作過的男演員正被一群記者圍在中間,談笑間目光幾次越過人群落在他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安迷修微微蹙眉,剛想轉(zhuǎn)身避開,手腕卻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攥住。
“聊得很開心?”雷獅的聲音帶著夜風(fēng)的冷冽,從頭頂壓下來。
安迷修抬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紫眸里。雷獅不知什么時候來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只是眉宇間那點沉郁,像今晚高懸的明月被云翳遮了半分,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只是例行寒暄。”安迷修想掙開手,卻被攥得更緊,“雷總怎么來了?不是說今晚有個跨國會議?”
“再重要的會,比得上看我的人被別人盯著看嗎?”雷獅低笑一聲,指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將他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剛才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拆了吞下去?!?/p>
安迷修被他直白的話鬧得耳根發(fā)燙,偏偏雷獅的目光還在他臉上逡巡,像是在確認什么?!澳阆攵嗔?,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p>
“合作關(guān)系需要笑成那樣?”雷獅挑眉,語氣里的酸意幾乎要溢出來,“領(lǐng)獎的時候?qū)χR頭笑,接受采訪的時候笑,現(xiàn)在對著別人,笑得更甜了?”
安迷修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這位雷氏集團的掌權(quán)人,又吃醋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暖意。眼前這個人,在外人面前是說一不二的商業(yè)巨鱷,在他面前卻總會露出這樣幼稚的一面。安迷修不再掙扎,反而順著他的力道往前靠了靠,抬手輕輕碰了碰雷獅蹙著的眉頭:“那雷總想讓我怎么笑?”
雷獅一怔,懷里的人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檳味,混著他慣用的雪松香水,形成一種讓人安心的氣息。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不自覺放軟:“只對我笑?!?/p>
“霸道?!卑裁孕薜吐曂虏郏旖菂s忍不住揚起,“那你看,今晚的月亮這么亮,是不是也只照著我們?”
雷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空,一輪圓月懸在墨藍色的天幕上,清輝灑滿大地,確實沒有偏袒誰。但當他低頭,看到安迷修眼里映著的月光,和月光下清晰的自己時,心頭的郁氣忽然就散了。
他松開手,轉(zhuǎn)而攬住安迷修的腰,將人往陰影深處帶了帶,確保不會被任何人看到?!霸铝敛华氄?,但你是?!?/p>
安迷修的心跳漏了一拍,剛想再說些什么,唇就被溫熱的觸感覆蓋。雷獅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占有欲,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孩子所有權(quán)。
遠處的喧囂似乎都被隔絕在外,只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和頭頂那輪沉默的月亮。安迷修閉上眼睛,抬手環(huán)住雷獅的脖頸,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好吧,被這樣幼稚的雷獅吃定,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畢竟這輪明月再亮,能照亮他心底的,也只有眼前這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