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暴雨砸在教學樓玻璃上,許昭棠抱著學生會文件沖進走廊,白襯衫已經洇出深色水痕,劉海黏在蒼白的額角。
轉角處突然傳來哄笑,他抬頭撞進一雙暗紫色眼眸。陸燼野斜倚在儲物柜旁,校服領口扯開兩顆紐扣,修長手指轉著鋼筆,身后圍著幾個染著挑染發(fā)的男生。
"同學,麻煩讓讓。"許昭棠輕聲開口,雨水順著傘骨滴落在陸燼野锃亮的皮鞋上。周圍的嬉鬧聲突然安靜,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校服袖口繡著金絲?;铡莻髀勚蟹€(wěn)居全省第一的陸家少爺,也是總把校規(guī)踩在腳下的校霸。
陸燼野挑眉起身,188的身高幾乎將人完全籠罩。他伸手勾住許昭棠傘柄,金屬冷意擦過指尖:"急什么?"傘面突然傾斜,更多雨水澆在少年單薄的肩頭。
許昭棠后退半步,后背貼上冰涼的瓷磚:"我要去會議室。"他聞到對方身上混著雪松與硝煙味的香水,在潮濕的空氣里格外濃烈。
"學生會會長?"陸燼野突然湊近,鋼筆尖挑起他垂落的領帶,"聽說你是萬年老二?"走廊盡頭的上課鈴驟然響起,驚得許昭棠下意識要躲。
鋼筆卻先一步抵住他喉結,陸燼野嘴角勾起危險弧度:"躲什么?"傘骨在拉扯間發(fā)出脆響,許昭棠望著對方眼底翻涌的戲謔,心跳快得不受控制。
就在氣氛凝滯的剎那,許昭棠余光瞥見陸燼野身后同學的表情從看好戲逐漸變得驚恐。他還沒反應過來,陸燼野已經猛地收回鋼筆,指尖在他領口擦過時帶起細微的靜電。
"滾去開會。"陸燼野突然松手,后退時踢翻了腳邊的可樂罐,金屬罐在瓷磚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許昭棠踉蹌著扶住墻,抬頭時只看見陸燼野插兜遠去的背影,以及他校服后領沾著的半片濕漉漉的銀杏葉。
會議結束時雨已經停了,許昭棠抱著整理好的文件走向教室,卻在樓梯拐角又撞見陸燼野。這次對方倚著欄桿抽煙,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隱約的刺青輪廓。察覺到有人靠近,陸燼野偏頭吐出一口煙,煙霧在兩人之間氤氳成朦朧的屏障。
"躲我?"他碾滅煙頭,伸手攔住許昭棠的去路,"校醫(yī)室有感冒藥,我讓司機送你。"語氣依舊帶著漫不經心的壓迫感,卻讓許昭棠想起剛才鋼筆抵住喉間時,陸燼野刻意避開了尖銳的筆尖。
許昭棠搖頭,喉間還殘留著鋼筆冰涼的觸感:"不用。"他想繞開,卻被陸燼野突然扣住手腕。少年掙扎的瞬間,兩人同時聽見樓下傳來老師訓斥學生的聲音。
陸燼野反應極快,拽著許昭棠躲進樓梯間的雜物室。狹小的空間里堆滿清潔工具,許昭棠后背抵著銹跡斑斑的鐵門,能清晰感受到陸燼野灼熱的呼吸掃過耳際。
"別W出聲。"陸燼野的聲音低得像是在蠱惑,他伸手捂住許昭棠的嘴,掌心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許昭棠緊張地攥住對方的袖口,卻摸到一片濕潤——是剛才被雨打濕后還未干透的布料。
這一刻,他突然發(fā)現(xiàn)陸燼野的校服也和自己一樣,在暴雨中狼狽地浸透了。
僵持間,許昭棠不小心踢到了墻角的拖把,木質把柄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悶響。門外的腳步聲陡然停住,緊接著傳來老師嚴厲的質問:“誰在里面?”
陸燼野的身體明顯緊繃起來,許昭棠甚至能感覺到他手腕處劇烈跳動的脈搏。就在許昭棠以為要被抓個正著時,陸燼野突然將他整個人轉了個方向,讓許昭棠的后背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同時用手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是我,陸燼野?!彼蝗淮舐曢_口,聲音里帶著玩世不恭的懶散,“王老師,我在教訓這個不長眼的,您就別操心了?!遍T外的老師明顯遲疑了,“陸同學,學校不允許私下斗毆......”“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陸燼野不耐煩地打斷,同時在許昭棠腰上輕輕掐了一下。
許昭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咬著牙配合地悶哼了一聲。門外的老師嘆了口氣,腳步聲逐漸遠去。等徹底安靜下來,許昭棠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是被陸燼野圈在懷里,對方身上雪松與硝煙味的氣息將他完全包裹,連掙扎都顯得無比困難。
“松開?!痹S昭棠低聲怒道,卻換來陸燼野低沉的輕笑:“現(xiàn)在知道怕了?剛才搶傘的時候不是挺有膽子?”說話間,他故意湊近了些,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許昭棠泛紅的耳尖,“不過,你這反應倒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