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醫(yī)院走廊的百葉窗，在顧修遠棱角分明的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他垂眸看向林小滿手中的繳費單，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掃過她泛白的指尖：“你母親的手術費，我來出?！?/p>

林小滿后退半步，背脊貼上冰涼的墻壁：“為什么？”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從在醫(yī)院撞見陸沉舟，男人身上那層游刃有余的精英氣場就開始出現裂縫。此刻他攥著保溫桶的指節(jié)泛白，桶身上印著的“愛心粥屋”字樣刺得她眼睛生疼。

顧修遠突然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幾分自嘲。他伸手扯開領帶，露出頸側猙獰的燙傷疤痕：“十年前的雨夜，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用這把傘替我擋住了滾燙的粥?！彼统鑫餮b內袋里的泛黃照片，畫面里五歲的林小滿蹲在福利院門口，懷里抱著哭得滿臉鼻涕的小男孩。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林小滿踉蹌著扶住墻——原來那個總被福利院孩子欺負的結巴男孩，那個她護在身后、喂他吃包子的顧小萬，真的變成了眼前的顧修遠。而此刻他西裝口袋里露出的，正是當年她用零花錢刻的“L.C.Z”銘牌。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報恩？”林小滿的聲音發(fā)顫。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她想起面試時他突然收緊的指節(jié)，想起他將傘塞給她時那抹復雜的眼神。

顧修遠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滾燙的體溫透過皮膚傳來：“當年你教會我怎么活著，現在...”他俯身時，林小滿聞到他身上混著的藥味，“我想告訴你，你不必一個人扛下所有?！?/p>

深夜的雨不知何時又落了下來，打在醫(yī)院的玻璃窗上。林小滿望著顧修遠被雨水打濕的側臉，突然發(fā)現他眼底藏著與她相似的疲憊。而走廊盡頭，母親病房的燈光在雨幕中明明滅滅，像極了他們糾纏不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