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鏡面里的倒影突然扭曲。
傅斯年瞳孔猛地收縮,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傅沉的面容在鏡中微微晃動,像是被水波攪亂的倒影,但那雙眼睛依舊漆黑如墨,藏著刀鋒般的冷意。
“這枚胸針……”傅斯年喉嚨發(fā)緊,聲音壓得很低,“為什么會出現在你手里?”
傅沉嘴角微揚,動作輕緩地將銀杏胸針別在他胸口。金屬貼上皮膚的一瞬間,仿佛有電流竄過脊背。
“你喜歡的款式。”傅沉語氣平靜,手指卻在胸針邊緣停留太久,指腹擦過鎖骨時帶起一陣戰(zhàn)栗。
系統(tǒng)警告音仍在耳邊嗡鳴:“警告!傅沉黑化值突破臨界點!情感波動劇烈,建議立即撤離現場!”
撤離?傅斯年苦笑一聲。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傅沉的手指忽然收緊,捏住他后頸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要撕開布料。他的呼吸貼著傅斯年的耳廓落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
傅斯年喉結滾動,努力維持鎮(zhèn)定:“哥在說什么?我只是好奇胸針的來歷?!?/p>
“是嗎?”傅沉嗤笑一聲,另一只手撫上他胸前的銀杏胸針,指尖慢慢滑向鎖骨下方,“那你知道上面刻的日期意味著什么?”
傅斯年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傅沉的指腹停在他跳動的脈搏上,低聲說:“那是你第一次背叛我的日子?!?/p>
空氣仿佛凝固。
傅斯年腦中閃過無數畫面:三年前那個雨夜,傅沉渾身濕透地跪在書房門口,鮮血從額角流下;自己站在樓梯口,冷漠地看著他;母親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銀杏形狀的匕首——
“那天,我親手把你救回來?!备党恋穆曇舻蛦〉每膳拢翱赡?,親手殺了她?!?/p>
傅斯年瞳孔驟縮。
他記得那一晚,卻不記得是誰下的手。系統(tǒng)從未提及此事。
“你撒謊?!彼а篱_口,聲音卻有些發(fā)抖。
傅沉冷笑一聲,猛然將他按在墻上,兩人身體緊貼,呼吸交錯。
“你說得對。”他貼著他耳畔輕聲說,“是我殺了她?!?/p>
傅斯年猛地一震。
“但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傅沉抬手捏住他下巴,強迫他對視,“包括你?!?/p>
系統(tǒng)提示音突然響起:“好感值+5%!警告!情感波動異常,即將觸發(fā)強制任務!”
傅斯年只覺心臟狂跳,血液翻涌。他想推開傅沉,卻被對方牢牢鉗制,動彈不得。
“別碰我。”他低聲警告。
“你不想要?”傅沉瞇起眼,手指沿著他脖頸緩緩下滑,“可你明明……喜歡這樣?!?/p>
傅斯年呼吸一滯。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新消息:
【你還沒發(fā)現,胸針里藏著的真正秘密?!?/p>
傅斯年瞳孔一縮,猛地抬頭看向傅沉。后者似乎察覺到什么,神色微變,手掌迅速扣住他手腕。
“把手機給我?!备党琳Z氣不容置疑。
“憑什么?”傅斯年冷笑,用力掙扎。
傅沉眼神驟冷,下一秒猛地將他撲倒在床上。兩人重重摔在柔軟的羽絨被上,床頭柜上的檀香手鏈滾落,撞出清脆的響聲。
“你非要逼我動手?”傅沉壓在他身上,聲音低沉危險。
傅斯年喘著氣,死死盯著他:“你怕我知道什么?”
“我不怕你知道?!备党粮┥頊惤?,鼻尖幾乎貼上他的,“我只怕你知道得太晚?!?/p>
兩人目光交匯,空氣中彌漫著緊繃的氣息。
就在這時,門鈴突兀響起。
傅沉眼神一閃,迅速起身整理衣領。他最后看了傅斯年一眼,低聲說:“別亂動。”
說完,轉身離開臥室。
傅斯年撐起身子,心跳仍未平復。他低頭看向胸前的銀杏胸針,手指輕輕摩挲刻字日期:1987.4.5。
火災次日。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火災發(fā)生是在三年前,而這個日期,是整整二十年前的事。
這是誰的生日?
還是……
門外傳來腳步聲,傅斯年迅速躺回床上,假裝熟睡。傅沉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人。
“人已經睡了?!备党恋吐曊f,“你來做什么?”
“我來看看他?!敝苡璋椎穆曇魩еσ?,卻讓傅斯年脊背一緊。
他閉著眼睛,能感覺到周予白站在床邊,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聽說他最近查了些不該查的東西?!敝苡璋纵p聲說,“比如……三年前的那場大火。”
傅沉沉默片刻,淡淡道:“他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p>
周予白輕笑一聲:“那就別讓他知道太多?!?/p>
兩人對視一眼,氣氛微妙。
“今晚的事,別讓他發(fā)現?!备党琳f。
“放心?!敝苡璋c頭,“我會處理干凈?!?/p>
傅斯年心中一凜,裝作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周予白離開后,傅沉在門口站了很久,才低聲說:“別再查了?!?/p>
說完,門輕輕合上。
傅斯年睜開眼,盯著天花板許久,終于伸手摸向胸前的銀杏胸針。他按下中央凹陷處,一聲輕微的咔噠聲響起。
胸針內部彈出一枚微型芯片。
系統(tǒng)提示音隨即響起:“檢測到關鍵道具,是否啟用分析功能?”
傅斯年毫不猶豫點頭。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一串加密文件開始解碼。
與此同時,窗外傳來細微的動靜。
有人在靠近。
傅斯年迅速關掉投影,將芯片藏入口袋。他翻身下床,悄悄走向窗邊。
黑夜里,一個身影正藏在庭院角落,穿著熟悉的黑色風衣。
謝臨。
他怎么來了?
傅斯年心頭一緊,正準備打開窗戶,卻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你在看什么?”傅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傅斯年猛地回頭,正對上傅沉探究的眼神。
“沒什么?!彼吐曊f,手指悄悄攥緊口袋里的芯片。
“早點休息。”傅沉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傅斯年才重新看向窗外。
謝臨已經不見了。
他握緊芯片,低聲自語:“到底……藏著什么真相?”
傅斯年一夜未眠。
天剛泛起魚肚白,他就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響動。衣柜門開合的摩擦聲,衣料滑落的窸窣聲,還有壓抑的呼吸。
他輕手輕腳地摸到門邊,貼著門縫聽。
傅沉似乎在換衣服,動作很急,布料撕裂的聲音格外清晰。緊接著是一聲悶哼,像是咬破了嘴唇。
“系統(tǒng),調出昨晚的文件?!备邓鼓甑吐曊f。
全息投影在掌心亮起,加密信息已經解開大半。一張泛黃的報紙殘片上,赫然印著“1987年市立醫(yī)院新生兒失蹤案”字樣。
照片里,護士抱著襁褓,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嬰兒右臂上系著藍色腕帶,隱約能看到編號:A-0405。
傅斯年瞳孔一縮。A-0405,四月五號。銀杏胸針上的日期。
門外的腳步聲突然逼近。
傅斯年迅速熄滅投影,翻身跳回床上。被子還沒蓋好,門就開了。
傅沉站在門口,穿著深灰色西裝,袖口還沾著水漬。他的臉色比平時更白,眼底卻泛著異樣的紅。
“起床?!彼f。
傅斯年坐起來揉眼睛,裝作剛醒:“這么早?”
“今天有客人。”傅沉語氣平靜,目光卻掃過他的口袋,“把東西交出來?!?/p>
傅斯年心頭一緊,故意抓了抓頭發(fā):“哥,我還沒刷牙呢?!?/p>
傅沉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袖口下的青筋微微凸起。
“你總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他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樓下的傭人,“三年前那場大火,燒死了七個人?!?/p>
傅斯年裝作被嚇到,縮了縮脖子:“我知道啊,我就是好奇……那個周先生好像知道很多事?!?/p>
傅沉的手停在門把手上,指節(jié)慢慢收緊。
“他是來修鐘表的。”他說,“僅此而已。”
說完,轉身下樓。
傅斯年盯著他的背影,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他悄悄摸出口袋里的芯片,發(fā)現表面多了一道裂痕。
有人動過手腳。
他迅速穿戴整齊,正準備下樓,忽然聽見書房傳來細微的響動。像是紙張翻動,又像金屬碰撞。
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樓梯拐角。
書房門虛掩著,一條細長的光帶從門縫漏出。屋內傳來低沉的對話聲,只有一個人。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該來?!?/p>
謝臨的聲音。
傅斯年皺眉。他昨晚明明看見謝臨離開,怎么會在書房?
他輕輕推開門。
空無一人。
書桌上攤開著一本舊相冊,最上面那張照片是母親抱著兩歲的小傅斯年。相冊旁放著一枚嶄新的銀杏胸針,邊緣還帶著金屬的冷光。
傅斯年伸手觸碰,卻被燙得縮回手指。
胸針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1987.4.5——唯一存活者】